沒被踹下床,沒被冷醒,謝炀是被勒醒的。
他做了個噩夢,好像被人用繩子勒住脖子索命,那種窒息的感覺叫他拼命掙紮。
可一直掙紮不開,手腳都使不上勁一樣,在夢裡不聽使喚,許久才終于掙脫了夢魇。
謝炀眼睛一睜,感覺脖子上果然纏着什麼東西。
下意識低頭去看,一隻白皙的手臂正摟着他的脖子。
看來,這就是剛剛叫他被噩夢困住的罪魁禍首。
他伸手要去推開,突然回過神來,這他媽是誰的手?
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一張白皙而清俊的面龐,栗色的卷發乖巧的垂下幾縷搭在額前,夏瑜睡得很熟。
睡相不錯……謝炀心底冒出一句,沒有打呼噜,也不磨牙,睡得安安靜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他抱得太緊有點熱,兩頰微微泛紅,看起來甚至有點可愛。
除了把他勒的有點緊,謝炀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不順暢,平常顯得兇巴巴的五官此刻卻被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籠罩。
謝炀繼續往下看去,才明白那個噩夢為什麼這麼難掙脫。
這張兩米的大床按理說睡他們兩個綽綽有餘,中間都可以分條楚河漢界出來。
可是現在……
他本來睡在靠門那側,夏瑜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人都滾到了他這一邊,手腳都纏在他身上,像隻抓住了獵物的八爪魚,摟的緊的難舍難分。
謝炀的心跳逐漸在加快,他怕被發現。
“咳咳。”試圖假咳兩聲喚醒夏瑜,可惜對方不為所動,依舊眼睛緊閉。。
他試探性的輕輕推了推,夏瑜終于哼哼唧唧的有了點兒要醒的動靜,謝炀趕緊閉上眼睛。
現在這個場面略有些尴尬,他還是裝睡比較保險。
果然,下一秒鐘,夏瑜應該是醒了。
短暫的詭異沉默之後,身上的束縛立刻被解開。
夏瑜也被自己的睡姿吓了一跳。
醒來那一瞬間還有點懵,除了有點兒熱之外,明明睡前開了空調的啊,怎麼還這麼熱,身上都出汗了。
夏瑜擡手去擦汗,手,對了,手呢。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手腳都纏在了哪裡,瞬間清醒。
他一隻手搭在謝炀的腰間,另一隻手死死摟着人家脖子,腿腳并用的纏在對方身上。
也看不見,看對面沒反應,還以為謝炀還沒醒。
他偷偷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把手腳拿開,解開了對謝炀的禁锢。
“呼……”他輕輕呼出一口氣。
怎麼自己的睡相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嗎?夏瑜懊惱的不行。
“謝炀,你醒了嗎?”他小心翼翼的試探。
謝炀這才睜開眼睛,裝作剛醒的樣子,“怎麼了?”聲音裡還帶着清晨獨有的沙啞感。
這下夏瑜徹底放心了。
沒有負擔一身輕,看來謝炀真是剛醒,應該沒注意道。
他心底的做賊心虛少了幾分。
“沒、沒事。”夏瑜腦子飛速運轉替自己找借口,“嗯……今天有課。”
“有課?”謝炀回憶了一下課表。
“第一節沒課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啊,是嗎?那應該是我記錯了吧。”夏瑜邊說邊起身下床,這下有課沒課他都睡不着了。
他背對着謝炀換衣服,脫下睡衣,從衣櫃裡随意拿了件新的白色體恤套上,衣擺垂落,蓋住了勁瘦的腰身。
夏瑜是單薄的,瘦削的,但絕對不是柔弱無力的白斬雞型。
出事之前他也有健身的習慣,現在雖然瘦,但肌肉還在。
體脂率低了,肌肉看起來線條格外利落流暢。
謝炀别過眼去,他覺得有點晃眼,尤其是那被衣服該蓋住的地方,白的過分了。
“你再睡一會吧,我去叫夏瑾起床,他今天有早八。”夏瑜小心地關上門。
“哦,好。好的”謝炀反應慢了半拍,人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早早地送走了夏瑾,兩人才不緊不慢吃完早飯去學校。
潘達給他們發消息,幾人在去教學樓的路上會合。
幾天不見,潘達顯得容光煥發,一看就是有好事發生。
可惜謝炀向來不喜歡過問别人的私事,夏瑜也看不見春風得意的潘達。
潘達一大早就跑來找他們,喜氣洋洋的等着他倆問怎麼回事,沒想到自己竟然一早上都無人問津。
放學時幾人照舊去食堂,路上潘達實在憋不住了。
問道:“謝炀,你發現我哪裡不一樣了沒。”
謝炀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沒有。”
潘達不敢置信,問道:“真的沒有嗎?”
他不死心的圍着兩人轉了一圈,脖子仰得高高的,像隻驕傲的公雞。
“真的沒有嗎?”他又問了一遍。
“你長胖了?”謝炀的确看不出來哪裡不一樣了,在他眼裡潘達還是老樣子啊,除了今天格外的開心。
潘達感覺自己被插了一刀,本就脆弱的心靈又受到了無端的攻擊。
“怎麼可能!”他明明還瘦了兩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