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晝雪擡眼瞥了一眼那個嬷嬷,先禮後兵:“請問你是……?”
那嬷嬷擡起了自己高傲的頭顱,輕哼一聲:“奴才劉氏,曾經伺候過順成帝,文宣帝,瑞英帝還有康仁皇後,現被指派到睿親王府,負責王府大小事宜。”
“你負責王府事宜?我記得王府長史是蘭溪,你是從哪冒出來的?”不等劉嬷嬷說話,向晝雪吩咐道,“去把蘭長史請來,我倒想問問,什麼時候王府多了個人,我這個王妃還不知道了。”
燕靖昭本想幫忙,但看向晝雪将人壓制得死死的,頓時放下心來,安靜地在一旁看戲。
情勢對自己不利,劉嬷嬷強裝鎮定:“奴才是從宮裡出來的!”
“你也知道是從宮裡出來的。”向晝雪指揮人撤了膳食,“那敢問劉嬷嬷,這裡是哪裡啊?”
劉嬷嬷回道:“回王妃的話,這裡是睿親王府。”
向晝雪笑了:“是啊,這裡是睿親王府,王爺和我都在這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了?”
說話間,蘭溪終于趕到,進來就直接跪下請罪。
“……回鼎王爺王妃,劉嬷嬷确實是從宮裡放出來的宮人,王爺大婚,人手不足,這劉嬷嬷是第二批進入府邸的,王爺說…前院不需要太多丫鬟嬷嬷,所以她就被劃到後院來了。”
向晝雪不着痕迹地瞥了燕靖昭一眼,神色淡淡:“行了,起來吧,既然是後院的人,那就任我處置咯,王爺,您說是嗎?”
燕靖昭沒想到自己看個戲也能引火上身,中饋權他已經給出去了,後院的奴役安排确實是她的指責,遂點了頭。
眼見着大勢已去,劉嬷嬷當即跪下辯解:“王爺,奴才也是按照宮裡規矩來的,禮不可廢啊!”
向晝雪都要被她逗笑了,就如今的形勢,她還看不清王府後院是誰做主嗎?
既然如此,向晝雪閑得無聊,也可以陪她玩玩。
她的眼珠轉了轉,整個人攀上了燕靖昭的胳膊,柔弱無骨似的貼了上去,對燕靖昭撒嬌:“王爺~咱們不能要她,這伺候誰誰駕鶴西去,太不吉利了。”
燕靖昭剛喝下去的那口茶差點噴出去,他嗆咳幾聲,眼圈都泛紅了。
這女人真敢說啊,那都是曆代皇帝皇後,說起來也是她的祖先。
正當他圓睜着眼睛,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向晝雪立刻吩咐道:“蘭溪,你怎麼做事的,沒看到王爺都被病了嗎?還不把罪魁禍首處理掉!”
蘭溪還在狀況之外,向晝雪恨鐵不成鋼:“既然是内務府送來的,怎麼來的,就怎麼送回去吧,王府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
蘭溪反應過來,當即招手叫人把劉嬷嬷拉下去了。
由于一切發生的太快,劉嬷嬷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扣上了‘克主’的帽子,拖了下去。
辦完這一切,向晝雪拍了拍手,深藏功與名。
“春蘭,切些瓜果來,活泛活泛筋骨,好久沒複健了,有些手生……”向晝雪一身輕松,還哼着歌,回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有些沒心沒肺了,房間裡還坐着個被她驚得差點咳過去的燕靖昭。
“那個……款冬啊,去叫春蘭多切點,咱給王爺順順氣,哈哈……”
款冬看着裡面的氛圍,飛快的行禮而去。
這次屋裡就剩下燕靖昭和向晝雪了。
向晝雪重新坐了回去,堆笑道:“王爺不會怪妾身多事吧?”
燕靖昭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重點是在那個婆子身上嗎?重點是她說的那些話,萬一被有心人做文章,告她個不敬先祖……
“現在後悔也晚了,已經送走了,”向晝雪歪頭看他,“明明王爺也不滿她的指手畫腳,為什麼不直接送走,眼不見心不煩呢?”
燕靖昭也覺得有必要好好談談了,他無視向晝雪玩鬧的态度,變得極為認真:“她是宮裡出來的,伺候過那麼多先祖,你怎知她是不是誰的探子?”
向晝雪打斷他:“恕妾身直言,近些年來,那個位置上的人換了幾茬了算得清嗎?若是連個奴才都要畏懼,您這個位置,還不如換人來坐。”
這話其實很重了,向晝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簡直和她之前的理論背道而馳,可話已經出口,斷然沒有收回去的餘地。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向晝雪是想說什麼緩和一下氣氛的,奈何她這個嘴,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半晌也隻憋出了句:“妾身沒有那個意思。”
這下更沉默了。
款冬端着瓜果進來之後,氛圍才算好了些。
燕靖昭看着眼前汁水飽滿的甜瓜,叉起一塊遞給向晝雪:“是我想左了,王妃說的有理。”
向晝雪接過那塊象征着‘和好’的甜瓜,不知道說什麼,隻能用行動證明堵住它。
眼見着氣氛尴尬起來,燕靖昭喚來了淩鶴。
“本王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晚些再來看望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