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商量事情用這樣的方式啊!”此時的向晝雪側身被燕靖昭抱在懷裡,動作像極了母親懷抱着嬰孩,向晝雪一張臉紅個透徹,雙手攀在他的肩頸處,又不能輕舉妄動,實在被動。
“咱們家,”燕靖昭還壞心思地晃了晃,造成一種要摔下去的假象,“封地那面送了些當地的藥材,不去看看嗎?”
向晝雪手忙腳亂地從他的身上下來,都顧不上整理自己的衣襟:“去,我現在就去。”
站穩之後,更是停都沒停,直接就離開了,腳步稱得上是慌不擇路。
愉悅的音節輕蕩在房間内,燕靖昭無意識地摩挲着那雙抱過向晝雪的手,貪戀上面殘存的餘溫。
門扉被重新推開,燕靖昭收了笑容,自顧自地推着自己回去:“定了誰帶兵?”
“王爺果真料事如神,兵部尚書甯章維挂帥西路軍,隻是……”蘭溪有些猶豫,在燕靖昭的眼神壓迫下,說出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北路軍的主帥是武毅侯次子丘明遠。”
連燕靖昭都愣了下:“陛下怎麼想起武毅侯了,沒記錯的話,丘明遠明年大婚?”
“是,定的是光祿寺少卿的女兒,光祿寺少卿也算清流,又是侯夫人親自選的人,您也算不負武毅侯所托。”
燕靖昭沒有再說話。
武毅侯府也是滿門忠烈,當年湖陵一戰,北路軍渡河作戰時,時逢河水暴漲,橋體突然坍塌,北路軍渡河不過半數,面對敵方多于自己二十倍的兵力,武毅侯帶兵沖鋒,鏖戰五晝夜,最終,武毅侯長子、三子,清繁總督親弟皆歿于陣中。
而武毅侯雖然是回來了,但他下颚與小腿中彈,于救治時舊疾複發,重傷去世。
那年的西北戰況,燕靖昭都不敢細想,哪怕後來自己親手處決了叛亂的台吉,也始終不敢再回望那年湖陵的慘狀。
“封地離戰場不算遠,能送些什麼,就送些吧。”燕靖昭最終也隻是沉默地吩咐了這句話。
湖陵之戰原是場可以規避的悲劇的。
隻因朝廷斷了補給和糧草。
蘭溪應了下來:“玄鐵軍那裡,方将軍被急召回京了,恐怕是要有所動作了。”
燕靖昭冷笑:“沒有玄鐵符,還想改弦更張?”
頭腦有些發脹,燕靖昭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的氣息:“解藥還剩多少了?”
“不能再吃了,您最近的用量越來越大了,”蘭溪神色擔憂,“照這樣下去,恐怕又要更換藥方了。”
燕靖昭默了默:“無妨,本王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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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書房沉悶的氣氛,離開那裡的向晝雪始終在反思一件事。
自己剛才實在不應該,發揮失常得太過了。
曾經吵遍全村無敵手的自己,竟在短短三月之中,變成了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文弱書生,甚至還被燕靖昭壓制得死死的。
“不應該,實在太不應該了。”
能回去重新吵一架嗎?
款冬跟在後面,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說向晝雪,怎麼去了一趟王爺的書房,那股子氣不但沒散,反而更加濃郁了一些。
見此情景,款冬更是不敢說了,可是她要是不說,春蘭怎麼辦?
來王府的這段時間内,春蘭沒少幫扶她,款冬知道自己性子活潑,雖然在向晝雪面前得臉,但有些話的分寸,還是春蘭手把手教她的,她不能這麼見死不救……
“款冬,走,本宮帶你狠狠敲詐一筆。”
想通就在一瞬間,既然燕靖昭都主動說了,封地那面來了批草藥,那就不要怪狼進了羊窩了。
哄好自己的向晝雪這才發現,款冬剛才好像說了什麼,自己沒聽清。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或許款冬心虛,隻覺得向晝雪這話像是在警告,于是款冬更是不敢看她了,頓時把頭埋的低低的:“奴婢是想說,春蘭是有苦衷的。”
這聲音太小,向晝雪根本就沒聽到,隻能耐下性子,再問一遍,誰知道這麼一問,直接給款冬問到跪下。
天地良心,向晝雪可真沒威脅的意思,見到款冬跪下,她也懵了。
仔細詢問才搞清楚事情的始末。
“天殺的……唔……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去叫春蘭來,一起去庫房,好好挑幾件東西補償她——我真沒怪你們,氣上頭了誰能想到事情這麼峰回路轉啊?”
電光石火間,向晝雪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抓住了即将離開的款冬,壓低聲音道:“等等,這件事先不要聲張,你叫春蘭替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