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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孤煙望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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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姁聞言心頭一驚,實沒想到這男子竟能厚臉皮地說出這樣的話!她向來骨傲心高,最不屑地便是為飽食暖衣、居有定所這種小事向他人折腰。當年十四歲的她初到長安城,被市井無賴騙走了全部積蓄,愣是在市井中的檐下一隅過了一夜。

她如此脾性,自然不會答應他,可轉念一想,本就是他私自将自己帶到宮外,留她住宿本就是應當,自己何苦還要為了他挨一夜的風霜?

思索間,她一臉幽怨地看着椅子上正在把玩玉佩的男子,又羞又鬧,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見狀,蕭衍朗聲一笑,及時收住,嗫嚅道:“又不是當真要你求我,怎麼還急眼了…”

*****

蕭衍安排刑寂帶義姁前往客房。二人一路無言,刑寂面覆半邊面具,在前引路,義姁随後。幾番接觸下來,她隻覺這蒙面男子,倒是與那話多且輕薄的男子很是不同,寡言少語,自周身散發着疏離之感。夜幕已深,一路上七拐八繞、曲曲折折,也不知是過了多少個廊道拐彎才到。

刑寂離去後,義姁點燃一根蠟燭,舉燭環顧四周,随後移步至床邊烏木矮幾旁,将蠟燭放入琉璃燈中。豆大的火苗輕輕搖曳,将屋内映照的影影綽綽。

這是間雅緻的客房。身後是一方雕花楠木床,床帷輕垂,帳幔用素色蜀錦所制,其上繡着淡雅雲紋,無風自動。順着地面青磚望去,牆角擺放着一盆幽蘭,散發出馥郁香氣。

單是這客房的布置,就遠超尋常富貴人家的正室了。義姁坐到床邊,更加确定心中所想:這男子若不是皇室宗親,便是朝廷高官。念及此,她不禁幽幽歎了口氣。正是因為他如此身份,倒叫義家的案子更加撲朔迷離。

也不知想了多久,義姁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其實在睡之前,她還暗自警醒自己,畢竟是借宿他人家中,不可睡得太沉,需留幾分心眼。可奈何這一床的珍貴的羊毛毯子、羊毛棉被實在是太柔軟舒服了,與她在宮中所用的葛麻被子簡直不能相論,于是一躺下便一覺睡到了天亮。

*****

刑寂返回時,途徑主室,瞧見裡面燈火猶明。昏黃的麻紙上,映出他家大人席地而跪、翻閱竹簡的側影。他在門口伫立良久,天上的月亮已經偏離了半邊位置,那側影卻仍舊凝然不動。

他側身貼近門縫,輕聲提醒:“大人,已經後半夜了。”

半晌,屋内傳來竹簡擱置在桌上的脆響,随後是那聲熟悉的回應:“知曉了,你回吧。”

刑寂聞言,仍站在原地,直至室内燭火俱滅,才轉身離去。

他追随大人十幾年了,多年皆是如此。大人孤身一人,無妻無子,向來是他守夜相伴。自上次從翠竹村歸來,大人便常熬至後半夜。他深知大人的身子骨,卻也了解他的脾性,勸是勸不動的,便索性陪着。

不過今日,他心中卻難得泛起一絲欣喜。那宮女是上次在翠竹村的女醫師,不知因何緣故如今成了宮裡的宮女。大人多年苦尋名醫多年,如今終有一人能為他施針。

*****

次日,義姁并未見到那兩名男子。一大早,一身着粗布短衣、頭戴布巾的車夫,便已駕着馬車在門外候着。見着義姁,他招了招手,言是奉他家大人之命,送她回宮。

義姁透過一扇木門瞧見了他。這是一扇榆木所制的木門,工藝精美,鑄着蜿蜒靈動的螭龍。榆木珍貴,這龍紋又雕琢得栩栩如生,誠是件難得的珍品。隻不過這門寬不過一丈,高約兩尺,倒是狹窄得很。

尋常人家建房,都極為講究風水方位,尤其是大門朝向。世人皆信,南方象征着光明繁榮,可庇佑家族吉祥如意、福運昌盛。

義姁擡頭看着頭頂,圓日彤彤,旭光淡淡,直直地正照着她。這才明白面前的門為何會如此狹窄,原是側門。

她心中暗道,從前随師傅外出看診,無論富貴素寒,簪纓世家或白丁俗客,向來都是從正門出入,還從未走過側門。也不知這男子身居何等高位,如此怕人見了他家挂着牌匾的正門,莫不是居心不良的佞臣賊子吧...

念及此,她心猛一跳,忽的摸到腰間的宮女令牌,這才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份。她早已不是從前民間頗有名聲的女醫師了,而是卑微低下的宮女,自然是隻能走側門。

馬車一路颠簸,哒哒的馬蹄聲摻雜着早市的嘈雜聲。從前在百草門中時,義姁總愛和師兄弟們一起逛早市,自入宮後便再未涉足。她忍不住掀開簾子瞧上兩眼。

路兩旁,商販正忙着擺弄着地上的貨物,有賣谷物農産品的,竹編草編的,還有故意扮作胡人賣香料草藥的...往來人流熙熙攘攘,婦人讨價還價的争執聲、商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混雜在一起。

察覺到身後的女子探出了半個頭,車夫緊了緊手中的馬缰,馬車頓時難以察覺的慢下了幾分。他吆喝着嗓子高聲提醒道:“姑娘可要坐穩咯!”

聞言,義姁回過神,正欲回話,卻忽覺這聲音有些耳熟,仿佛在哪裡聽過。瞧着眼前坐在禦位上的車夫,熟練駕馭馬車的模樣,她恍然大悟。

那晚從王美人宮中出來,夜霧之中驚吓到的正是他所駕駛的馬車!

想到這,她猛地松開簾子,坐回車内。眉頭緊蹙間,雙手也不自覺地攥緊了裙角,心中反複思量。

先前因玉佩之事,她一直懷疑是這男子與張姑姑是否有關系。如今看來,王美人生産當日,皇上太後恰巧離宮,他一個外男卻急着趕往昭陽殿。不論他是皇室宗親還是高官達貴,都是沒有理由去見皇上的女人。

如此一來,便隻剩下一種可能。

那兩個字實在難以啟齒,且此事幹系重大,她目前也隻是猜測,沉思之下還是決定将這個想法藏在肚裡。

她又掀開簾子,輕聲問道:“禦者,你禦車之術如此娴熟,想必你家大人定是身居要職,時常受诏入宮,才成就了你這一身禦車的好本事。”

車夫揚鞭輕甩了一下馬屁股,樂呵呵地回道:“姑娘好眼力!我若是車技不佳,又怎敢替大人禦車呢!”

“不知大人是何官職?”

“哈哈!”車夫迎着風大笑,頭巾被風吹得向後飄飛,“姑娘若是想知道,自個兒去問便是!”

見車夫不願相告,義姁便坐回了車内。馬車疾馳片刻後,便停了下來。聽着外面從沸反盈天歸于阒寂無聲,她便知已至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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