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小屋木門的瞬間,衆人便察覺到屋内異樣的氛圍。客廳中央端坐着一位陌生男子,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與周遭溫馨的裝潢格格不入。
男子輪廓如刀削般冷峻,眉峰似出鞘寒刃,一雙淬着星光的眸子深不見底。剪裁鋒利的定制西裝勾勒出淩厲身形,腕間的百達翡麗折射出冷光,尖頭紅底皮鞋踏在地毯上無聲無息。他僅僅是坐在那裡,周身散發的壓迫感就讓人喘不過氣。
這想必就是宋晝那位姗姗來遲的丈夫。而屋内詭異的氣氛源頭,正是這對分坐長沙發兩端的夫妻——兩人各自埋頭處理自己的事,沉默得仿佛在參加職場觀察類綜藝。
跟着父母回來的兄妹倆迅速溜到導演身邊打探情報,而子桑槿和子桑棣則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男子。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着靜默,誰都不願做那個打破僵局的人。
就連向來自來熟的沈灼,此刻也和寫生歸來的林弦音躲在廚房。畢竟宋晝這位神秘丈夫,可是圈内赫赫有名的靳氏太子爺靳宴川。
若夫妻二人稍顯親密,他們早該上前寒暄了,即便說錯話,也有宋晝打圓場。可眼下這般情形,誰敢貿然開口?
沈灼見子桑棣回來,蹲在洗碗槽邊隻探出半個腦袋,擠眉弄眼地示意他們過來。那張生動的臉仿佛在上演默劇,表情豐富得能拼出一整段繞口令。
或許是動靜太大,靳宴川忽然擡眼望向門口。當目光掠過那位風流倜傥的男子時,他眉頭微蹙——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過?
若子桑棣知曉他的想法,定會啞然失笑。當年他叱咤商界時,靳宴川的祖父恐怕才剛起步。約莫二十年前,那個身份“壽終正寝”時,年幼的靳宴川或許在葬禮上見過他的遺照。
靳宴川沉思片刻仍無頭緒,隻當對方是某位世家子弟,那人腕間的江詩丹頓價值不菲,或許在某個宴會上有過一面之緣。
即便如此,靳宴川也沒有主動示好的打算。靳家的繼承人何須向旁人低頭?除了那個名義上的妻子。
想到宋晝僅在迎接時生硬地打了聲招呼,此後便再未與他交談,靳宴川胸口一陣發悶。這女人,當真鐵了心要離婚?
子桑棣徑直無視靳宴川,邁着長腿走進廚房,看着躲在料理台後的兩人,不禁失笑。
果然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初見時還以為林弦音是個穩重的,現在看來和沈灼一樣是個活寶。
子桑槿也有樣學樣地蹲下來,壓低聲音問道:“音音,你們幹嘛要蹲着說話呀?”
三個蹲着的齊刷刷擡頭,看向鶴立雞群般站着的子桑棣。在衆人譴責他不合群的目光下,子桑棣隻好無奈地半蹲下來。
即便是這樣随意的姿勢,他依然優雅得像在拍時尚大片,沈灼看得目瞪口呆,這人怎麼連蹲着都能這麼好看?這有點裝了,下次他也要這樣。
等全員都縮在洗手槽後,沈灼才敢小聲嘀咕,活像隻掩耳盜鈴的土撥鼠。
“哥,那可是靳宴川啊!”沈灼以為他們不了解情況,急得直搓手,“就是那個靳家的太子爺!”
子桑槿很配合地露出疑惑的表情:“所以呢?”
這個反應完美符合了“完全不懂靳家有多厲害”的圈外人刻闆印象。
林弦音小聲解釋:“這麼說吧,靳宴川一句話,就能讓你這樣的純素人直接當上大制作電影的女一号。”
作為妖神境的大妖,子桑槿統治整個華國妖族都綽綽有餘。對她而言,這種程度的權勢實在不值一提,畢竟實力才是硬道理。自從她成為一方霸主,擁趸們自會将世間最好的東西奉到她面前。不過她還是聽出了林弦音語氣中的向往。
“音音想當電影女一号?”子桑槿眨眨眼。
“想啊,誰不想!”林弦音說完立刻捂住嘴,“我是說,靳家的勢力太大了,咱們惹不起。”
子桑槿和師兄交換了個眼神:“所以你們就躲在這兒?”
沈灼嘴角抽搐,突然站起來偷瞄了眼客廳,又飛快蹲回來:“這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宋晝和她老公看起來根本不熟啊!”他瘋狂對子桑棣使眼色,“哥,你就感受不到這窒息的氣氛嗎?”
子桑棣忍俊不禁:“我需要感受嗎?”
“哥!這不好笑!”沈灼手舞足蹈地比劃着,“萬一不小心惹太子爺發火,咱們都得完蛋。”頓了頓,他面無表情地補充,“哦不對,哥是大學教授,太子爺的手應該伸不了那麼長,失業的隻有我和姐姐。”
子桑槿雖然不明白失業從何說起,還是好心安慰道:“我覺得他看起來人挺好的呀,可能就是話少了點。”
沈灼和林弦音同時瞪大眼睛,異口同聲:“你們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