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切到大号上,發現L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
時間都在上午,他那時候渾渾噩噩的,意識混亂,根本沒有精力回複對方。
蒼白的指尖滑動着屏幕,一條條信息映入眼簾。
【L】:在做什麼?我現在在公司處理公事,等會去機場接朋友。
【L】:晚上會去參加朋友的接風宴,宴會人不多,都是熟悉的朋友,以後介紹給你認識。
【L】:看見回我消息。
他撇了撇嘴,不知道這個朋友是不是正經朋友。
畢竟L的業務還包括線下。
他懶懶地打着字。
【知知】:已閱。
下一秒,對方就回了消息。
【L】:才睡醒?
梁知夏不想讓L知道他一個人在醫院打點滴。
【知知】:才不是!出去玩了!
【L】:一個人?
謊言就要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掩蓋,他摸了摸不太熱了的熱水袋,指尖打字。
【知知】:和朋友一起的。
【L】:男生?
【知知】:對啊,我們一起去了遊樂園,還吃了炸雞和冰淇淋,買了很多周邊小玩偶。
遊樂園裡的人很多,我們還買了氣球、坐了過山車大擺錘,玩得很開心……
他低着頭,頓了頓,把剛打好的一大串字删掉了。
根本就沒有人陪他去遊樂園。
他也根本沒有去過遊樂園。
他隻記得那天爸爸媽媽說周末帶他去遊樂園,但是第二天他們就問他要跟着爸爸還是媽媽。
最後他誰都沒跟,跑到鄉下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
這麼多年,他的爸爸媽媽根本想不起來他,也永遠不會帶他去遊樂園了。
他按住上面的信息想撤回,但時間已經過了。
聊天框裡的字眼刺地他眼睛生疼,他有些慌亂地關上手機,長睫亂顫,直到感覺手背刺痛,才發現血液回流了。
他靠在很硬的椅子上,聽着雨水打在窗戶上的響聲,還有……旁邊那位母親在哄自己發燒的孩子。
“寶寶乖,媽媽在。”
沒有人哄他。
沒關系,他也可以自己哄自己。
*
雨天路上堵車,曲一舟和徐承三人到的時候,已經遲到了。
他把鑰匙扔給門口的服務生,攬着曲一舟的肩膀:“他們都很想你。”
走到包廂門前,陸權淡淡道:“你們先進去,我去下洗手間。”
他倆剛進去就被包廂裡等候多時的朋友哄笑着罰酒三杯。
曲一舟不怎麼喝酒,徐承直接喝了六杯。
突然,包廂裡的哄鬧聲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規規矩矩地坐着,隻有五顔六色的燈光無聲地旋轉着。
陸權瞥了他們一眼,聲音散漫:“怎麼不繼續了?”
一個黃毛憋紅了臉說道:“陸哥,我們就是鬧着玩,我們絕對會安安靜靜的。”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他走到桌前,如玉般的修長手指端起一杯酒。
冰冷辛辣的酒水順着喉嚨咽下去,他仰着頭,性感的喉結在迷離的燈光重重一滾。
三個空酒杯依次擺在桌上,他擡頭道:“自罰三杯。”
包廂裡更安靜了,他們連呼吸都放緩了,甚至不敢擡頭看。
徐承朝着曲一舟擠了擠眼睛,曲一舟站在陸權身邊,是一個很安全的距離,擔憂道:“陸哥,醫生說你不能喝酒。”
陸權擡起頭,目光幽深,自顧自地坐在包廂的角落。
徐承組織着其他人繼續玩起來,衆人見陸權沒有說話,包廂氛圍才重新嗨了起來。
面前出現了一杯溫水,陸權嗓音微啞:“喝點酒沒事,你們去玩。”
徐承和曲一舟知道他喜歡獨處安靜,也不再去打擾他。
曲一舟低聲道:“陸哥真的網戀了嗎?”
徐承高深莫測道:“十有八九,估計還被甩了。”
胃裡一片灼熱,陸權面無表情地掃過整個包廂,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機。
酒精侵蝕着大腦,下午收到的信息在腦海裡反複出現。
知知現在在做什麼?
是不是還在和那個人約會?
牽手?擁抱?親吻?
真讓人嫉妒。
忽然,在昏暗的燈光中,手機屏幕亮了。
【知知】:寶寶現在在和朋友玩嗎?有人找你搭讪嗎?
他眼眸幽深,修長的手指按住語音鍵。
嗓音被酒意浸染過,帶着些許沙啞和低沉。
暧昧又旖旎。
“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