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郎中治療的時候,林若齊自始至終坐在一旁,全程沒有說話,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似乎也并不多在意他的傷勢。
等郎中走後,林若齊起身也要走,經過澹台淵時袖口被拽住了。
“謝謝。”
林若齊沒說話,想從他手中扯出袖子,沒扯動。
“自從你回來後我們倆都沒機會好好坐下來說話。今天能陪陪我嗎?”
聽了這話,林若齊嗤笑一聲,一副看到狗嘴裡吐出象牙來的表情:“你以為我們真有什麼可聊的?”
即使如此,他還是坐在了澹台淵對面,眯眼端詳着他的臉:“姐夫,我很忙,你有事盡快說。”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澹台淵聽的。
澹台淵垂下眼簾,努力摒除令他不安的雜念,放緩語氣道:“其實你走之後,我一直做夢夢見你,夢裡的你很真實,像是一直在我身邊一樣。那個時候起,我才意識到你在我心目中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可惜,我明白得太遲了,你回來之前,我每日都為自己當日的沖動後悔不已。”
林若齊冷笑:“難道不是你自己作孽太多,心魔太重,所以才噩夢纏身,怕我變成鬼回來報複?”
澹台淵卻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中的漏洞:“你怎知是噩夢?”
“我在你眼裡已是死人,還是你親自命人殺死的,不是噩夢又是什麼?”林若齊也毫不示弱,“難道還能是春夢?姐夫喜歡在夢中與死人糾纏?”
澹台淵無意與他在這個問題上争辯,平心靜氣道:“阿齊,你不信我也沒關系,但事實就是如此。從前種種,終究是我虧欠你,你要如何報複我都可以,我隻求你也正視自己的心意,不要辜負了自己。”
林若齊反問他:“我什麼心意?”
澹台淵一字一頓:“你關心我、在意我、心悅于我。”
“哈。”林若齊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扶額笑了好一會,“我心悅于你?何以見得?”
“隻一點,你不忍心我死。你既是回來複仇,又成功下了蠱毒,就應該将我扔在一旁自生自滅,又何須管我死活?”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嗎?因為你現在是我的所有物,我不喜歡玩一個廢人,健全的你才有折磨的價值。我費盡心思才回到景朝,過早結束遊戲可就是我的損失了。”
林若齊笑意漸漸收斂,再擡頭時已是滿目諷刺:
“那個一心隻有你甘願為你下地獄的林若齊早在五年前就被你親手殺死了。好可惜啊,那可是這世上最後一個真心愛你的人了,澹台淵。”
他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開門時澹台淵的聲音從身後平靜響起:“我會讓他重生的。”
門“砰”的一聲關上。
像是在故意逃避什麼一般,這日一直到将近四更的時候才回來。
屋子裡一片漆黑,他沒有點燈,對于屋内陳設擺放也了若指掌,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床邊。
手剛碰到被子,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
“你回來了?”
澹台淵故意等他的,一直坐在床榻的最裡面沒有睡。事實上他也毫無困意,林若齊背着他做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這令他思慮過重,根本無法入睡。
林若齊身體僵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他還醒着,“嗯”了一聲。
“你去哪了?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