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林若齊會死。”澹台淵聲音冷靜得如同置身事外的陌路人,就好像這隻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交易,“他還欠我一個皇位。”
元河君笑着将瓶子遞給他,澹台淵沒有猶豫便将那黑色的蟲子放在了舌尖上。
似乎是嗅到了新鮮血液香甜的氣味,那黑色的小蟲子立刻歡快地順着他的舌苔爬進了喉嚨裡,一路鑽進了食道深處。
“現在,該你遵守約定了,元河君。”
見他當真自己将蠱蟲吃進體内,元河君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平昭帝啊平昭帝,你可當真有趣得緊,我都有些遺憾未能與你早點相識了。”
他站起身來,高大魁梧的身材是月國最勇猛的戰士才擁有的象征,好像一隻手就能輕易将澹台淵攔腰折斷。
他俯身湊到澹台淵耳邊,低聲耳語道:“林若齊是怎麼用這蠱的?”
澹台淵仰起頭,毫不退縮地回視他充滿侵略意味的視線,突然笑了起來。
他鮮少這樣笑,笑得如此絢爛奪目,如此……勝券在握。
“你可以試試。”
分明已經是階下囚,卻露出這種目光。驕傲如元河君,絕不能容忍他的獵物輕視他至此。
熟悉的疼痛瞬間從胃裡傳來,比之林若齊帶給他的還要劇烈,他甚至能感受到那隻蟲子在他的體内如何張開口器,又是如何一點點蠶食他的内髒。
緩慢,卻無比清晰。
每一刻都好像被無限拉長了,澹台淵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他甚至産生了錯覺,好像他的腹部開了一個巨大的洞,流不出血,卻将他整個人都吸食幹淨。
元河君從上而下欣賞着他痛苦的神情,滿意地勾起唇角。
“沒想到平昭帝也是個癡情種,為了林若齊這種人,何苦呢?”
“不如你跟了我……反正你吃了我的蠱,心也早晚是我的……”
元河君伸出手,執起他胸前一縷秀發放在鼻底輕輕嗅着。
“我看元河君也挺天真的。難道你就沒聽說過不要将後背留給你的敵人嗎?”
元河君無畏地聳肩:“你口中的敵人若指的是林若齊,我勸你還是别指望他了。他體内有月國古神種下的‘鎖’,隻要有月國王族血脈的人,都能控制他的軀殼。”
“如今他隻能眼睜睜看着你我共赴雲雨,身體卻是無論如何也動不得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他話音未落,脖子卻突然斷成兩半,腦袋骨碌碌滾落在地,聲線戛然而止。
澹台淵潔白的面龐上被溫熱的血濺到,清冷的容顔平添一分野性的殘忍。
元河君無首的屍身還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維持着生前的姿勢。他越過元河君,定定與其身後的林若齊對視。
林若齊手中赫然握着那把象牙擺件,尖端上滴落的正是元河君的血。
“是啊,除非他不要命了。”
“可我就是知道,他會選擇不要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