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絮一番忽悠之後,戴月居然答應用《清冷師尊愛上我》作為教材,教她認字,而她則給它分析小公人的行為邏輯。
于是小貓老師叉起腰,給婁絮讀了一晚上的話本。
第二天,一人一貓都因為熬夜追文而困得不行。
婁絮:“我有一個提議。我替你做貓,你替我上學。”
戴月翻了個白眼,忽然身軀暴漲,叼起話本翻窗跑了。
婁絮:?
沒義氣!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沖小貓大喊:“小心點,别讓我師尊看見了!”
……
時間過得很快,鑄器道的授課很快就迎來了結課考試。考試内容是塑形實操,需要上手打鐵。盡管婁絮有點手殘,但還是有驚無險地通過了考試。
六十一分,也不知道沈椿有沒有撈她。
不過,接下來的兩個道統的授課,大概不會有征鋒道那麼驚心動魄了。
婁絮晚上還是會做夢,夢到在現世的生活。然後第二天醒來,她往往會發現自己回憶起了一部分關于從前的記憶。
這些記憶都是零星而不成片段的,有的能讓她嘴角微揚,有的讓她意志消沉。
随着記憶的複蘇,之前潛藏在心裡的某種不可言說的情緒悄然生長。
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沖刷着她的神經,那些積攢了二十餘年的記憶是如此的厚重,以至于她每天睜開雙眼,都疑惑自己身處何處。
她不是靈洲人。父母離異,畢業後朋友們各奔東西,各有歸宿,大概也不缺一個她。所以,她對現世也沒有什麼執念。
但是,她不是靈洲人呀。她在靈洲,總是覺得自己和弟子師長們格格不入。
現世的記憶,她想起得越多,情緒就越低落。
人心情一差,就會出現各種問題。于是乎,生死道開課的第二天,她把煉丹爐炸了。
蘇間莺扭頭看向一臉黑灰的婁絮,捂住了嘴,笑得表情扭曲:“你也有這天!”
前兩天,婁絮到蘇間莺的小屋裡吃午飯,就狠狠嘲笑了蘇間莺那炸鍋廚藝,氣得蘇間莺拎着大鐵鍋追了她一路。
婁絮摸了摸臉上的灰,狼狽但嘴硬:“炸鍋跟炸煉丹爐是一回事嗎?”
蘇間莺呵呵一笑:“當然不是一回事,但是炸煉丹爐要賠錢哒,拿着賬單回去找你師尊要錢吧!”
婁絮面露掙紮之色:“咱就不能商量商量,用勞動力抵扣嗎?”
她交不起學費就算了,炸爐了還要找師尊要錢,多不好意思啊。
今早才想起了一些中學時期的往事。她初中的成績還行,卻偶然考出了班級吊車尾的成績。老師氣急,要請家長細談,可是媽媽和爸爸都推辭了,且一先一後把她罵了一通。婁絮隻好向老師道歉,然而又被老師教訓了一頓。
之後,無論她有什麼事,她都盡量不去找家長。
免得挨罵。
婁絮用右手搓揉着眉心。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麻煩池風。每天池風給她開小竈複習的時候,她說的那些“不知道”,已經夠讓她心虛了。
蘇間莺已經炸過好幾次煉丹爐了,她仗着老前輩的身份,幸災樂禍:“如果是我炸爐了,我師尊鐵定要罰我種藥還債。可是你嘛,你又不會種藥。”
種藥也是有技巧的,尤其是生死道的草藥,尤其難伺候。道主戴婉才不會同意讓婁絮一個外行來種藥抵扣丹爐費用。
說起錢,花言給的紅包,婁絮還沒有怎麼用過。那個紅色的紙包裡裝着整整十個方形晶石,夠讓一個普通人在朱雀山連吃十天。
方形晶石就是靈石,蘊含大量的靈。
這個世界的法則跟婁絮在現世讀過的修仙小說不太一樣,沒有煉氣、築基、金丹這些等級。
不論是哪種道統,道者的實力都受到道者對靈的親和力,以及神識強度的影響。因此,靈洲的靈石除了作為貨币,就隻能為使用者提供更多的靈了。
這種功效是有必要的,畢竟靈的濃度和數量也是有限的,一定空間内的靈被消耗一空之後,恢複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過,煉丹爐比較貴,婁絮手上這些靈石隻夠買一個金屬胚子。
還得問池風要。
例行晚飯的時候,婁絮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一頓香噴噴的飯,她吃得愁眉苦臉而不自知。
池風早就發覺了。
婁絮拜師之後,兩人間的話明顯變多了。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多了一條關系紐帶,也可能是因為池風從未跟她紅過臉,永遠都是那副平淡乃至溫和的神情。
她在慢慢卸下為數不多的恐懼和克制,慢慢朝他走近。
池風很欣慰。
但是今晚,小徒弟說的話屈指可數。
池風有點苦惱。
他忽然想到花言曾經給他講過的一些應酬徒弟們的策略。
第一步,先誇對方兩句,給徒弟提供情緒價值。
“你的生死道學得還可以。”
第二步,向對方表示關心。
池風給婁絮夾了一塊蒜香大排骨,給她補補腦子:“但是也不要太累,不差這點時間。”
第三步,告知對方,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是她的堅強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