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出了屋子。

聽見門開阖的聲音，殷元昭臉上的燥意才少了幾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睡着了。

夜裡四下無人，時知遠找了個偏僻地方自己解決了一下，便洗了手給殷元昭做早飯。

可能是知道馬上便能出去了，他這次做的格外豐盛，将先前存放着的曬幹了沒舍得吃的兔肉雞肉都用上了，做了碗佐料十足的粥。

清晨一早，羅近生便來了。

殷元昭昨夜睡得實在是晚，時知遠醒之前雖然斷斷續續有睡着，但都睡得不安穩。時知遠醒來後她才睡了個安穩覺，此時還沒醒，時知遠不忍擾她清夢，便沒将人叫起來。

羅近生見今日隻有時知遠一人赴面，以為是殷元昭試藥，便很是擔憂。剛要問些什麼就見時知遠将手腕穿過籬笆伸過來：“麻煩羅大夫幫我把把脈。”

羅近生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他兩指扣上時知遠的脈搏，細細感受後，滿臉的喜色：“你的脈搏強健有力，是你試藥的？”

“是。”時知遠也笑了，“羅大夫的藥确實管用。”

“那三皇子今日為何沒來？我還以為是他試的藥。”羅近生将自己的疑惑道出。

“元昭昨日照顧我實在辛苦，醜時我醒了他才睡下，我想讓他多睡會便沒喚醒他。”

“那時将軍對試藥時的症狀有沒有什麼記憶？否則我還是要問問三皇子。”

“大抵印象有一些……”

沒等時知遠說完，便被殷元昭打斷了。

殷元昭雖然睡得晚，但心中一直想着這件事，差不多到時間了，聽到屋外兩人的交談聲便醒了。

“羅大夫，昨日我一直照看他，有什麼問我便好，他昨日昏迷時間較多，可能對細節都記不太清了。”

殷元昭将時知遠昨日的大緻反應描述了一下，羅近生便有了判斷。

“恐怕是我藥下重了，幸虧時将軍平日身強體健，否則真怕出了問題。”羅近生有些後怕，“那我現在回去配藥，應該半個時辰後我便來送藥。”

一想到衆人馬上便能從這疫區出去，三人的臉上一改前幾日的憂心忡忡，都是輕松之色。

羅近生雖然隻是一介草民，不知道什麼皇位官場鬥争，但對于蕭正誠讓疫區百姓自生自滅的事還是懷恨在心，怕他又陽奉陰違不救人，幹脆沒告訴任何一個人，偷摸着配了藥便往疫區送。

新藥的劑量比試驗時少了不少，但羅近生還是差不多要将自己的鋪子掏空了才配好夠所有人喝的藥。

害怕走漏風聲，他也不敢讓任何人幫忙，自己跑了好幾趟将藥都送進去了。

好在随着時間的增加，疫區的守衛也十分懶散，不像開始時那樣敬工職守到處巡邏。畢竟他們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裡面都是些病的快死的人，誰會想着進去，裡面的人又哪裡有力氣闖出來呢？

好幾個守衛靠着牆睡覺，等醒了就去領工錢，覺得真是個肥差，拿了錢來睡覺就行了。

但他們沒有想到，裡面的人還真能沖出來。

照舊來了便靠着牆睡覺的守衛，被一陣嘈雜之聲吵醒，醒來時便發現栅欄不知何時被人砍了個稀巴爛。看着裡面按理來說應該半死不活的百姓大搖大擺地從裡面跑出來，守衛有些傻眼了，顧不上攔人，趕緊去通知隊長。

笑話，哪裡敢攔，這麼多人，一人一拳能給他打個半死，工作而已拼什麼命。

他去時隊長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其他幾個守衛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當時讓他們來的時候隻說不能放人進去，可沒說裡面的人全沖出來了要怎麼辦。再者說這些人裡備不住還有他們的親朋好友，哪能真敢人家動刀動槍。

隊長早早跑去衙門給蕭正誠報信，蕭正誠聽了也慌了，他哪知道這些要病死的人還有力氣闖出來。一部分人染了鼠疫他還壓得住，到時候傳染得全城都得病了，他别說烏紗帽了，腦袋恐怕要挂在城頭示衆了。當個知府就害死了一城的人，怕是還要皇上來親自處斬他才說得過去。

蕭正誠騎着馬匆匆趕來，人未到而聲先至：“闖關者殺無赦！”

“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