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過了數日,時間便來到了婚禮當天。
即便殷元祁和殷元許不願,但畢竟是弟弟的大好日子,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了的。
一-大清早,殷元昭便被人從被窩裡揪出來穿上婚服好好打扮了一番,雖然她此刻是新郎的身份,不用像新娘梳妝戴冠那麼繁瑣,但也并不輕松。
她站着任由身旁的丫鬟婆子擺弄,眼睛眯着有些昏昏欲睡。
穿戴好以後,她便被推着去迎親。
衆人皆知今日是三皇子的大喜日子,三皇子府前往木府的路上早就被清理出了一條寬敞的路,百姓們站在旁邊看熱鬧。
沿途還有丫鬟們在派發幹果零食,好不熱鬧。
整條街都喜氣洋洋的,唯獨兩個主角心事重重。
木芷煙早早就梳妝打扮好,她此刻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紅喜服有些惆怅。她也是個有着少女情懷的女子,也曾幻想過以後會穿着大紅喜服嫁給自己中意的兒郎。雖說表哥也是個頂好的人,但她向來也隻把表哥當做關系好的哥哥,沒想過會嫁給他。甚至……是嫁過去守活寡。
但一想到那日的惟月,纖纖玉手都被掐出了幾個紅印,身上看不見的地方更是數不清的傷。
比起惟月,她實在是幸福了太多了。再說,以後就算是嫁給别的男子,也難比表哥好……
今日是她和表哥的大喜日子,大皇子應該會帶着惟月來吧,那好歹是他現在唯一的側妃……
一想到也許能再和雲惟月相見,木芷煙又開心了起來。
大紅蓋頭讓她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隻能看見蓋頭底下若隐若現的路,她跟着喜婆的指引,一步一步踏上了花轎。
随着轎簾的落下,殷元昭翻身上馬,然後看見了躲在人群中的時知遠。
她頓了下,然後拽着馬鞭,往回府的方向駕去。
早就不能回頭了。
時知遠混在人群中,跟在隊伍後面,看着他的心上人去迎娶另一個人,然後拜堂、成親。
拜堂時,一對新人跟着喜婆的指引,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沒蓋蓋頭的殷元昭沒什麼表情,蓋着蓋頭的木芷煙也沒什麼表情。
木芷煙看着蓋頭底下來往賓客的鞋子,在想:惟月有沒有來呢?好可惜,今天又見不到她了。
殷元昭将人送入洞房,還要按照習俗,出來給賓客敬酒。她怕木芷煙餓壞了身子,讓丫鬟準備了些餐食送進去。
參加婚宴的賓客向來是不要命地給新郎灌酒的,不管是不是真心祝福新人,都不會讓他們少喝。
殷元昭酒量尚可,但還是頂不住這麼一杯接一杯的灌,很快臉上就飄滿紅暈了。她借着方便,到了個沒人的院子坐下,準備醒醒神,等酒勁下去了再回去接着被他們灌酒。她不敢真的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喝的爛醉,生怕自己将秘密一股腦地都說出來了,那可真是自掘墳墓。
她趴在石桌上閉目養神,酒勁上頭,有些昏昏欲睡。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又強逼自己打起精神。
她以為是下人,沒想到一回頭是時知遠。
時知遠端着碗蜂蜜茶,輕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道:“喝吧,蜂蜜,解酒的。我讓你家下人泡的。”
“謝謝。”殷元昭接過便直接飲了。
“你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時知遠故作潇灑道。
看着殷元昭垂落在眼前的頭發,他伸手想替她撩開。手剛伸過去,還沒碰到,便聽見遠處傳來一句:“三皇子,你怎麼在這?陛下問您去哪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是小六子。他像是才看見一般,道:“見過時将軍。”
“嗯。”時知遠收回了手,背在了身後。
“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殷元昭也感覺頭發有些紮眼,随手撩了一下,露-出了飽滿的額頭。
她猛地站起身,有些不穩,身旁的時知遠連忙扶住她。
小六子見她沒站穩,也想來扶,卻被時知遠不動聲色地撥開了手。他愣了一下,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心裡越來越不舒服。
剛剛時知遠伸手的動作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兄弟會有這種舉動嗎?
小六子皺起了眉,有些危機感。
時知遠一路把人扶到大堂,殷長宇眼睛尖,一眼就瞅見他們倆,道:“元昭,你大喜的日子怎麼反倒自己躲起來了。”
殷元昭道:“父皇,我有些醉了,方才去後面醒了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