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又開始不理他了。
李一打開門，虞泠沒像往日那樣沖過來抱他，而是縮在被子裡，隻有一點頭發露在外面，因為營養不良，她原本順滑的黑發變黃變枯，像是從被子裡長出來的雜草。
李一吃完飯坐在原地等了會，虞泠還沒起床，他就打算把碗筷還有他給她帶的櫻桃收走。
“疼，好冷……”
他聽見虞泠細若蚊蠅的聲音，輕得像是幻覺。
低下頭思考了兩分鐘，他還是走到床邊，掀開了虞泠的被子。
她緊阖的雙眼下全是淚痕，唇白得幾近透明，睡衣領口下垂，露出她深深凹陷的鎖骨，她蜷縮着身子發出小聲地呻.吟……
李一看見她身下暗紅色的血迹。
虞泠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她動了動手指，又很快地再次閉上眼睛。
李一沉默，他走出房間，去給虞泠拿布洛芬和熱水。回來後，他也不嫌棄，将動也不動的虞泠抱起放在身上，喂她吃藥。
“好些了嗎？”
太久沒聽李一說話，他的聲音都變得陌生，虞泠遲緩的大腦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小聲應着。
“嗯……”
輕輕按壓着她的小腹，李一見虞泠的眉頭舒展了些，才将她抱去洗澡。
地下室的床上全是血，李一再怎麼樣也不會讓虞泠繼續睡在那裡，将虞泠帶去頂樓的卧室，李一躺在她身側，像是往常虞泠來生理期一樣，溫柔地替她捂肚子。
虞泠狀态太差，這次生理期疼得厲害，連手都擡不起來，李一調休了兩天假照顧她。
将甜滋滋的冰糖雪梨一口一口地喂給虞泠，等虞泠吃不下了，他吃掉了剩下的梨子。
虞泠的食指輕輕撓着他的掌心，躺在他懷裡哼哼唧唧地撒嬌：“不要回地下室……想住在這裡……”
“想要……太陽……”
李一：“嗯。”
他耐心地安撫着虞泠，答應了她小小的要求。
她的身子現在虛得厲害，月經斷斷續續地來了十來天，這幾天李一很順着她，幾乎又回到以往對她百依百順的狀态。
虞泠的精神也穩定了些，除了每天雷打不動地掐李一，很少再有崩潰的時候。
晚上，虞泠睜開眼，她盯着天花闆發了一會呆，又側過頭看了眼李一。
他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挪開李一搭在她身上的胳膊，虞泠坐起身，慢慢挪向床邊。
“……虞泠，你去哪？”
突然被李一拉住手，虞泠回頭，但黑暗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虞泠：“我想喝水。”
李一：“我去給你倒。”
“嗯。”
捧着杯子小口喝水，虞泠盯着自己瘦得吓人，骨頭形狀一覽無餘的胳膊，抿了抿唇。
她好像有點太瘦了。
這不行。
她沒力氣會跑不掉的。
跑掉……
跑掉會離開李一……
她不想離開他……
咬住舌尖，疼痛壓下和李一分離的焦慮，虞泠努力嘗試修正自己的思想。
她在不正常的環境生活了太久，對李一産生了病态的依戀，李一離開的時候她就會陷入焦慮狀态；李一觸摸她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感到安心。
想永遠永遠和他在一起……
不行不行！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等她出去後再找個人就好，别人也能安撫她，擁抱她，親吻她……
虞泠盯着玻璃杯發呆，李一盯着她濕潤蒼白的唇，他的視線下移，略過她脖頸上的血管，好像一折就斷的纖細手腕，蒼白到能清晰看見手背血管脈絡的皮膚……
她低垂着眼，耳後的頭發枯敗地落下，看上去憂郁又脆弱，稍稍用力就會被碾碎。
她現在這個樣子比以前更好看。
他有點興奮了。
好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
陰郁的，枯敗的，馬上就會凋零的——
他俯下身親吻她，解開了衣服。
虞泠抽抽噎噎地哭着，但還是努力地抱緊他，李一放輕動作，再次溫柔地吻她。
抱着失去意識的虞泠，他歎了口氣，想，她好像有些太瘦了，抱起來都硌人。
還是以前那樣比較好，比較健康。
第二天吃飯，他哄着虞泠多吃了些，也開始注意膳食的營養搭配，還給她買了一些補品，同時從公司順走了幾箱最好的營養液。
在他的努力下，兩個月後虞泠稍微恢複了些。
捏了捏虞泠重新鼓起來的臉頰，李一難得露出真心的微笑。
他最近的心情很好，虞泠也察覺到了，說實話她也松了一口氣，她其實很怕李一再把她關到小黑屋去。
那裡太可怕了。
李一心情變好，她的待遇也跟着變好，但他的心情又好像好過了頭。
現在虞泠不僅擔心李一厭煩後殺她滅口，還要擔心李一在床上太興奮，把她就地正法。
虞泠變得非常乖巧，無論李一做什麼，都隻會睜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忍耐着讓他輕點。
她不會再冷落他，不會再罵他，不會再——抛棄他。
他可以在她身上留下美工刀劃出的傷口，也可以把他的血強行喂給虞泠。
虞泠讨厭腥味，所以她讨厭生食，但現在，哪怕惡心到反胃，她也隻能咽下他喂給她的血。
咔哒——
咔哒——
虞泠躺在枕頭上，手腕被領帶束起，她的肩膀傳來細微的刺痛，随即是貼上來的溫熱的唇。
吸吮，舔舐，麻麻的。
虞泠皺起眉，她咬緊牙，側過臉埋進枕頭，不願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哪怕已經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她還是下意識覺得恐懼和厭惡。
接下來是更下面一點的地方，依舊是細微的刺痛，有尖銳的東西輕輕割開她的肌膚。
虞泠被迫回過頭，李一的唇濕濕的，帶着水光，他落下一個帶着血腥味的吻。
肩膀上的刺痛明顯起來，針紮一樣的感覺傳來。
疼痛，腥味，還有酥麻的感覺，将虞泠的腦子攪成一團亂糊，她幾乎失去思考能力。
喘息着結束這個長長的吻，李一回味地舔了下嘴角，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癡迷。
好香的味道。
他果然還是最喜歡這個。
他死的時候，一定要流好多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