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嗎?”
江挽很是震驚。
昨夜在飛舟上,粗粗一瞥,就能見百餘星島。
“這也僅是計算了被籠罩在白玉京大陣中的島嶼。”
沈知還笑了一下。
姜藏煙倒是有所耳聞。
沒有鎮靈陣之前,她夜間總睡不安穩,這時大師姐就會給她講那些已變為曆史的傳說故事。
譬如仙盟白玉京所在的雲澤原是一片北接弱水淵,南臨朱霞海的大陸。但在三千年前的浮池之亂初始,靈脈斷裂,地海颠倒,整個雲州轟然瓦解,散落為千萬碎島。
而白玉京起初,僅是當年的大能們想方設法保下來的一大片比較完好的陸地,用以安置幸存的普通人。
這片陸地,便是現在白玉京最大的島嶼和仙盟駐地了。
當年幸存者,在浮池之亂後,逐漸移居于附近浮島,而随白參真人一起平定浮池之亂的其餘五位強者後裔亦在此定居,最終演變為今日可與五宗齊名的六大氏族。
“基本上這裡繁華些的浮島,都遍布六族的産業。譬如我們馬上要到的月鹿島。”
沈知還合攏折扇,一指前方,“這裡的酒肆茶樓,客棧商行,基本上都屬于沈家。所以,咳,你們不用幫我省錢。”
沈大少爺從頭到尾就沒有掩飾自己身份的意思,但觀他眼部所中未知之毒與李星懸的警惕,便知他這個氏族子弟,過得也并沒有他揮扇時那麼潇灑肆意。
姜藏煙與江挽默契地沒有追問,随着他踏入月鹿島地界。
雖在仙盟屬地,這座浮島的煙火氣卻極濃。上岸便是一排兜售靈魚的商販。水邊一排木桌長椅,據說買了靈魚就可現烹現食,蒸烤煮炖,方案任選。
而讓姜藏煙更感興趣的,卻是賣魚商販旁曬着的水草。
“小姑娘,這赤靈藻曬幹後磨粉,灑在烤魚上可香喽。在我家買一條靈魚直接送你半瓶,還可以幫你烹熟,要不要?”
那商販立即熱情地招呼起來。
“這是什麼?”
姜藏煙沒接話,指着和這些赤靈藻纏在一起的枯黃色草須。
“鬼纏絲,又叫纏絲草。”
沈知還在後方道,“雲澤裡的靈藻基本上都會被它們寄生纏繞。”
“是喽,是喽,清理一下就好。”
那商販說着,主動拿起一條赤靈藻,粗暴地扯住了上面的一大縷。
“等下,别扯,這個我也要。”
姜藏煙急急道。
“行。”
那商販什麼樣古怪的修士都見過,聞言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小姑娘,你要多少?一靈石可以給你一兩,再送你一條靈非魚。”
他指了指一條尾部透明的銀白色靈魚。
無論是赤靈藻還是鬼纏絲其實都不值錢,放在這裡,本是為賣靈魚時當添頭給客人。
當然,若客人想要靈藻,那拿靈魚當添頭也未嘗不可。
“我全要了。”
姜藏煙十分豪邁。
“這鬼纏絲,有什麼說法嗎?”
沈知還頓時也起了興趣,開始考慮要不要把水市上的全包圓了。隻是,住在白玉京的白家亦擅長醫術,也沒見他們打撈這滿雲澤都是的玩意啊?
“我不知道。”
在幾人的注視下,姜藏煙老老實實地道,“我隻是沒見過,想研究一下。”
雖然她經常養什麼靈植死什麼靈植,宛如擁有一個假的水木靈體,但在鑒别靈植上從未失手。哪怕是外觀一模一樣,生長年限一樣,甚至靈氣也差不多的兩株靈草,她都能判斷出究竟誰多生長了一個時辰。
這鬼纏絲,給她的感覺有些奇怪。
“幾位,帶走還是在這裡烹了?”
那魚攤老闆見姜藏煙自己把所有靈藻打包進了一個刻有空間陣法的玉盒,便主動開始處理淪為贈品的靈非魚。
“我們帶走。”
沈知還插話。
說完,他看向自己的同伴,多解釋了一句,“靈非魚适合炖湯,流月軒的靈廚最擅長煲湯,我們去那裡吃。”
三人均沒有意見。
見沈知還還在特别細緻地指點老闆要如何打包才能夠保證這魚活蹦亂跳到他們抵達流月軒,姜藏煙便拉着江挽先去看隔壁的攤位。
這裡賣的是貝類,皎潔似月,觸手如玉。拿着端詳了一會兒,姜藏煙的腦子裡便掠過數個美容丹方,當即豪邁地再次掏出靈石。
就在這時,一陣風倏地自她身側掠過,而她掌心的靈石已消失得幹幹淨淨。
好快的身法!
姜藏煙悚然一驚。
“站住!”
江挽反應極快,瞬時追了上去,但還有人比她更快,如疾馳的冰箭,從兩人隔壁的攤位射出,一息間刺中了遠處的身影。
“轟”地一聲,劍氣炸開,半個水市的招子、攤位,并水邊的木桌長椅,齊齊裂開。
那搶奪靈石之人也并不好受,衣裳從後背正中開裂,一道血痕順着脊背滑下,緩緩由鮮紅變得黑紫。
“李星懸!封他靈脈!”
姜藏煙在遠處瞧得分明,當既出聲,
劍氣化針,幾乎是想也不想就順着姜藏煙的話,鑽進靈脈之中,逼得對方發出聲悶哼。
“捏開他嘴!”
話音剛落,前方傳開輕微一道“咔嚓”,卻是這人下巴被毫不客氣地卸掉。
姜藏煙捏在指尖的抑毒丹同一時間彈出,精準落入被迫張開的口中。而不需要她再說什麼,李星懸已從善如流地完成了劍氣推丹藥入喉管,和重新把下巴怼回去的流程。
那彙聚至尾椎的一滴血,此時才滑落墜地,散出一陣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