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就直接咬了?
姜藏煙有些懵地看着湊到自己下巴處的腦袋。
也許是趕來得太急,少年那一頭引人注目的白毛略顯淩亂,讓人莫名生出想要幫忙捋順的沖動。
姜藏煙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覺着大抵是剛撈起的獸肚太燙了,讓她的指尖都跟着燙了起來。
李星懸剛咬上那口獸肚,就忽然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
在劍閣,大家眼中都隻有劍。劍沒有性别,劍修也沒有性别,隻有戰力強弱的區分。
可姜藏煙不一樣。
少年劍修也說不好有什麼不一樣,大概是因為,她不僅不是劍修,還是他們劍修的債主。
也大概隻是因為,從少女指尖逸散的草木清香,好聞到令人眩暈而流連,就連充盈口腔的辣味,都晚了爆紅的耳尖一步才抵達。
但緊接着,感受過一次就令人難以忘懷的辣意與刺痛直沖天靈感,讓他幾乎是下意識跳了起來。
“砰!”
伴随着一聲輕微的相撞聲,他的手中被塞了一雙碗筷。
“嘶,李星懸!你做什麼!”
姜藏煙後退了一步,捂着下巴蹬着他。
“窩……”
少年想解釋一句,可辣意的後勁開始連綿不絕地在口腔中炸開,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更可怕的是,背上的劍匣,忽然也開始震動了!
“安靜!”
李星懸努力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啊?”
姜藏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窩…不是索你。”
少年劍修絕望地發現自己的舌頭好像都開始腫了。
而他背上的劍匣,在短暫的安靜後,開始加倍地瘋狂搖晃。
“砰”地一聲,卻是一道劍氣突破劍匣的封印沖了出來,撞上了宿院的陣法禁制。
“什麼動靜?”
沈知還夾着一塊獸血,疑惑地停下了送往口中的動作。
“次…你的!”
李星懸艱難地一邊用靈力化解口中辣意,一邊努力壓制暴走的太初劍。
大意了,劍和劍修大多數時候心意相連,感知共享,他吃辣的時候忘了屏蔽太初劍的靈識!
“砰砰砰!”
被辣到暴走的鎮器拼命撞擊桎梏它的封印。
姜藏煙已看出點不對勁,遲疑道,“李星懸,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這也怪她,忘了這人一直在吃辟谷丹,估計根本沒吃過辣椒。
然而,下一瞬,她就聽見面前少年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不,我能吃!”
“你什麼時候能……”
沈知還詫異地擡頭,話還未說完,就見自己曾被辣到跳河的好友從紅油火鍋裡撈出一塊菌子,面無表情地放進了口中,還朝着他看了一眼。
“你不燙嗎?”
姜藏煙震驚地問出了沈知還也想說的話。
“還…行。”
李星懸從未這麼努力地運轉過靈力給自己降溫,隻覺比他殺一百個魔修都還要累!
這一瞬,他很慶幸自己是冰靈根。
但他背上的劍,卻被那一瞬間共享過去的燙意與疼痛激得直接撞在了劍匣上。
“太好吃了,它…很高興。”
見姜藏煙欲言又止地看向劍匣,少年面不改色地胡扯道。
燙不算什麼,剛緩解的辣意再一次襲來,讓他覺着自己的腦子已經在冒煙了。
太初劍也在冒煙了。
——被氣得。
堂堂鎮器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虐待?幾乎是出離憤怒地往外冒着劍氣。
李星懸情急之下,幹脆把所有劍氣朝着自己身體引來,再壓至腳下。
“咔嚓”一聲脆響,一塊地磚飛了起來。
沈知還的手一抖,差點把碗摔了。
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感覺自己院子裡的陣法在崩塌?
介于某些原因,沈知還給自己的宿院從裡到外設了足足二十層各種各樣的陣。而現在,陣法核心被破壞的聲音不停在他耳邊響起。
每一聲,都讓他感覺在聽着大把大把的靈石被捏碎。
更為可怕的是,原本平整的地面驟然裂開一道長縫,而他們所在浮島更是如地龍翻身般劇烈搖動起來。
“魔修終于進攻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