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什麼?又如此孟浪?”賀銘擁着她,在榻邊坐下,耐心向孟照螢解釋,“之前我隻是擔心自己會錯意了,沒想到你居然會接受我......”
想到什麼,他雙手扣住孟照螢的肩膀,讓她隻能看着他,然後認真地,再次向她确認:“我沒有會錯意吧?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孟照螢莞爾一笑,沒有回答,隻是沖他輕輕點頭。
賀銘心上一喜,嘴角笑意壓都壓不住。孟照螢不說,他卻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這麼說,你也喜歡我,我們倆是兩情相悅。那你之前為何不說,害我傷心了這麼些日子......不對,之前我也沒給你機會說。你說得對,我着實膽小。若是我早些向你表明心意,我們也不會錯過這麼多日子了。”
若是提前表明心意,也說不準要被她拒絕。畢竟,之前她一直亂得很。這段感情,是她生平經曆過最糾結的事情。患得患失的滋味,并不算好受,讓她整個變了個人似的,與以往的灑脫的自己全然不像。
孟照螢并不解釋,隻是輕輕捶了他一下,道:“以後,你做什麼都要想着,家裡還有個人在等你,萬萬不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賀銘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出聲。他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聲音還殘留着幾分适才的低沉暗啞:“阿螢說得是,以後為夫都聽夫人的。”
然後又将她圈在懷中,在她發頂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承諾道:“從今以後,我也是有家的人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所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阿螢盡管放心。”
“我相信你。”孟照螢輕輕靠在賀銘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輕聲回應。
隻是,她卻陪不了他多久了。
**
幾日後,京郊工地上。
孟照螢再次遇見了之前那群讨論政事的學子。
她心中一動,走上前去,與他們攀談起來。起初他們還有所顧及,直到聽到她說明,這裡建造的一切,圖書館、收容所等都是完全免費,隻面向普通百姓,這才成功赢得衆人信任。
她以關心大家為由,逐漸引導他們談論起科舉不公的問題。學子們見她言辭懇切,态度真誠,紛紛傾訴起心中不滿。
“我們人微言輕,即便上書,也無人重視。何況,秦家勢大,若被他們知曉,隻怕性命不保。”
“個人性命倒是不足為懼,就怕連累家人......”
“不怕夫人笑話,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什麼。之前與我一道來京參考的同鄉,因為提前找好門路,投入燕王麾下,一次便考中了。我聽說後,居然沒有半點不恥,反而隻覺得羨慕。”
“如果能得秦家另眼相看,也是必中。”
“李兄嘴上這麼說,上次秦家來人,你又避而不見。”
“我......這不是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嗎?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卻隻能靠溜須拍馬才能混個名頭。”
幾人越說越激憤,好似憋了太久,終于找到了發洩的地方一般,要一下子全部發洩幹淨。
孟照螢站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學子們傾訴。龍生龍,鳳生鳳,普通人用盡一生,也無法跨越階級的鴻溝。她深吸一口氣,輕聲插話:“諸位,若是信得過我,我有辦法将此事鬧大。”
衆人面面相觑,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又不敢相信。
孟照螢壓低聲音,緩緩說道:“想必你們之中應該有人掌握秦家科舉舞弊的證據,你隻管收好。等時機到了,我會通知你們聯名上書。若是信不過我,也無妨,你們推舉一個表率,随我入宮親自面聖。”
!!!
她是将軍夫人,又常年為民着想,很快便得到了學子的信任。
其中有一學子,正是來自徽州。他鼓起勇氣說道:“夫人,即使别人不信你,我錢遠舟信你。我爹說過,當年徽州大難,若不是夫人和賀将軍,他和我娘便沒命了。你們為了徽州百姓,連自己性命都豁得出去,我錢遠舟,願追随夫人。”
怕是有人不懂他在說什麼,錢遠舟又耐心對着衆人解釋,孟照螢為徽州和揚州百姓做得一切,包括施粥、孤兒院、募捐、甚至親自涉險......
還有決堤時,賀銘救人力竭的那一夜......
學子們聽了,眼裡重新燃起希望。他們互相看了看,齊聲道:“若夫人願意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願意一試。”
**
夜晚,孟照螢帶着賀銘截獲的罪證回了一趟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