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洞穴深處,隻有燭火明明滅滅,打在人的臉上,倒顯出幾分詭異。
躺在地上的鲛人還不知自己會有何種凄慘的下場,不斷掙紮着咒罵道:“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你們不得好死!”
“真吵。”聲音蓦地發出,不隻是地上的鲛人,整個洞穴似乎都安靜了。隻因那人的聲音極其嘶啞難聽,仿佛摻雜着沙礫,又仿佛在火中炙烤過一般,隻是聽到便讓人覺得心生寒意。
鲛人蓦地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掐住了脖子,他不斷地掙紮,魚尾跟着擺動,卻始終是徒勞。他一張臉逐漸變得紫黑,最後雙眼微怔,眼球突出,眼窩凹陷,身上的魚尾也失去了活力。
“砰”的一聲,鲛人摔在地上,死狀可怖,詭異非常,竟是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具幹屍!
而剛剛發出難聽聲音的人,躲在兜帽下的臉被燭光照到,露出了可怖的疤痕,但随着鲛人的精氣被他盡數吸幹,他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但很快停下,他的臉上依舊有很多縱橫交錯的疤痕。
“還不夠,還不夠……”他喃喃自語,聲音如同鬼魅,“繼續給我找人!快!還有凝魂燈!通通找來!”
目睹了活蹦亂跳的鲛人轉眼間被吸成幹屍,站在一旁的人早就吓得雙腿不聽使喚了,他連滾帶爬地應道:“是……是!”
躲在洞穴入口處的神原凜将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個神秘人之所以需要吸食鲛人的魂魄,恐怕是因為他自己的魂魄有殘缺!
隻是,為什麼這神秘人的聲音他聽得有一絲熟悉?神原凜思索許久,始終想不起來,隻好先将這個想法擱置下來。
至于凝魂燈,神原凜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恐怕也是用來凝聚魂魄的法器。隻是這樣東西萬萬不能落到這惡徒手裡,否則還有多少無辜的人要因他喪命!
對了,這群人曾找鲛人族族長讨要一樣法器,恐怕就是這凝魂燈,看來他必須重返鲛人之中。思及此,神原凜歎了口氣,自從他将艾爾莎身上的毒轉移到自己身上以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時不時一陣鈍痛,這種惱人的疼痛甚至讓他無法思考。
神原凜決定先将艾爾莎送回魔女教,自己再重新潛入月螢島上。雖然這樣比較耽誤時間,還可能造成更多的鲛人死亡,但是他必須先把艾爾莎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說不定他還能從魔女教搬來救兵。
理想固然美好,但是當神原凜再次回到月螢海的入口時,便看到幾個人正扛着艾爾莎朝着月螢島的結界走去。
艾爾莎被發現了,這意味着……他設置的結界失效了?神原凜震驚之餘,感受到自己脈搏之下湧動的力量,它正在慢慢衰弱,就像是有什麼在蠶食着它們一般,而此時的神原凜,甚至無法維持一個結界。
這到底是什麼毒?利休頓竟如此陰狠毒辣,将這種至陰至邪的毒物放在艾爾莎體内。好在這毒物如今在自己體内,否則艾爾莎可真是生不如死。
神原凜雖心有不甘,但隻好跟着艾爾莎,隻待那夥人将艾爾莎丢進結界中,他便緊跟着也偷偷鑽了進去。
鲛人們看到兩人再次回來,都有些氣餒,上前詢問他們緣由。
老鲛人雙目雖渾濁,卻一眼便看到神原凜臉色極差,他此刻無法照鏡子,根本想象不到自己的臉看起來多麼駭人。他面色慘白,隻有眼窩青黑,眼眶泛着紅色,一副随時要駕鶴西去的樣子。
再反觀氣息逐漸平穩的艾爾莎,衆人還有什麼猜不出來。
老鲛人出聲:“你将毒物置換進了你的身體?”
神原凜沒說話,算是默認。
一旁的鲛人聞言感慨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神原凜沒吭聲,隻是替艾爾莎擦了擦她額上的汗珠,摸着她逐漸趨于平穩的脈象,心裡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你們是什麼關系?”一個鲛人好奇地跳出來問道。
神原凜笑笑:“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那樣?”鲛人歪着頭笑起來,“那就是戀人喽!”
“真是讓人羨慕,能有一個這麼愛着自己的人,甯願一同赴死也絕不苟活!”小鲛人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美好的浪漫幻想中,無法自拔。
族長上前替艾爾莎把脈,感受到她趨于平穩的脈搏,意識到她的身體已經暫無大礙,看向神原凜:“她沒事了,隻是你……”
“沒事,沒事。”神原凜重複一遍,看了看族長,再次低下頭,“她平安就好。”
族長搖了搖頭,似在感歎世間竟有如此傻的人,又似在惋惜這樣一段天地不容的情話即将付之一炬。
神原凜卻話鋒一轉:“凝魂燈是什麼?”
族長被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到,愣了片刻,自嘲的笑笑:“你猜到了,不是嗎?凝魂燈是我族一件法器,在此之前,這法器一直沉在月螢海底,無人問津。凝魂燈由琉璃玄晶制作,天地日月之靈氣煉化而成,是用來凝結魂魄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