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離開都城？”

這是貝多莉回到都城後，第一次和艾爾莎正面對話。艾爾莎一陣恍惚，她似乎很久沒有見到貝多莉了，久到她快要忘記，自己在這世上居然還有一個親人。

“不是離開，”艾爾莎糾正她，“是去分舵視察。”

“有什麼區别？”貝多莉冷哼，“去哪裡重要嗎，反正都是落荒而逃。”

貝多莉的話讓艾爾莎一頓，但她很快斂了情緒，不甚在意地笑笑：“你說是就是吧，總之我很快就要離開都城了，到時這裡就交給你了。”

“别說的像交代後事一樣，”貝多莉語氣不善，“你總有回來的一天。”

聽起來就像是在期盼着她回來一樣，艾爾莎心底溢出一絲複雜的情感，她擡頭看向貝多莉，貝多莉正巧轉過身去：“别以為我多盼着你回來！”

艾爾莎沒忍住笑出了聲：“知道了，貝多莉，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聊聊吧，像小時候一樣。”

貝多莉故作不耐煩地說道：“啰嗦，知道了。”

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擾亂了屋内的安靜。

“小姐！”克裡斯汀面色不虞，“神原凜不肯回王城，他說見不到你就不走。”

貝多莉抿唇：“那個小子，我去對付他……”

“算了。”艾爾莎的聲音引得兩人都看向她，“總不能一直不見面，我去見他。”

“可是小姐……”

“沒事的，他還能吃了我嗎？”艾爾莎本意是開個玩笑，誰知克裡斯汀臉色更加不好。

她隻是擔心，艾爾莎那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更加支離破碎。

——

魔女之力的強度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即使是身為戰神的神原凜，在被魔女之力控制之下的艾爾莎穿透了胸口，也需要整整七天，才得以睜開眼睛，看到人世間的一縷陽光。

神原凜醒來時正是正午，陽光有些刺眼，穿透神原凜的眼皮，驚得他再度閉上了眼。他努力回想當下的情況，他躺在魔女殿裡，門外就是走來走去的魔女教徒，窗子外面是重兵把守的魔女教侍衛，而他，神原凜，與魔女教敵對的人，竟然在重傷之後，得以在青玄喘一口氣。

神原凜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不禁笑出了聲。

“聽說你醒了？”

神原凜僵硬地轉過頭去，隻是在床上躺了七天，他的肌肉都已經變得僵硬，很難想象那些昏迷十幾年的植物人，再次醒來會是怎樣的光景。

入目的是克裡斯汀，他沒想到自己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她，他也沒想到，自己隻是剛睜開眼，克裡斯汀就能察覺到自己已經醒了過來。

神原凜嗓子有些疼，所以他不想開口，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給你三天時間，”克裡斯汀豎起三根手指，“三天内你需要恢複精力，行動自如，然後三天之後，離開青玄。”

神原凜愣了一下，這話出自克裡斯汀本沒什麼問題，她的立場注定了她需要說出這番話，但是神原凜直覺，她隻是一個傳話的。

神原凜輕咳兩聲，發出沙啞的聲音：“她讓你這麼說的？”

克裡斯汀露出一個“你還不算太蠢”的笑容：“我承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中心思想沒變。”

神原凜沉默了，他轉頭去，直視刺眼的陽光。

克裡斯汀以為神原凜隻是不願意相信這話是出自艾爾莎之口，于是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克裡斯汀終于出聲：“總之你需要盡快離開……”

“我要見她。”

“什麼？”克裡斯汀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僵住。

神原凜再次轉過臉來，眸色陰沉：“見不到艾爾莎，我不會離開。”

——

“真是夠狠心的，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見我。”

因為身體還有些虛弱，神原凜坐在輪椅上，艾爾莎在後面推着他，兩人慢慢走到後山。

“身體真的還虛弱嗎？”艾爾莎懷疑神原凜隻是在裝病。

神原凜露出故作受傷的表情：“我都傷得這麼重了，沒想到你還在懷疑我，好傷心。”

艾爾莎沒忍住，嘴角微微翹起。意識到自己彎起的唇角後，艾爾莎愣了愣。

自從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後，好長一段時間，艾爾莎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那種發自内心的快樂，她還是會笑，隻是她不快樂，她沒有辦法做到真正的快樂。

想到這裡，她的笑容很快消失，原來隻有在神原凜身邊，她才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