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高皇帝遠，江都夜間并無宵禁一說。

這時候已近亥時，長街上沒什麼人，唯獨一間客棧前還挂着燈籠，正在支攤賣宵夜。

他提着劍，走過去拼了個桌，等一碗小馄饨。

沸騰的水氣氤氲，将遠處走來的兩道人影模糊，離得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日間茶樓的兩個人。

隻有他面前有空。

這兩人毫不客氣地落了座，也不說話。

衛绛撐着臉，餘光掃視時，身量稍顯單薄的那個女子盯着他發笑。

青年也笑。

他有些倦煩，沒好氣地剜了一眼。

那單薄女子挑眉說，好有性子。

青年立刻接着話：“難說，難說。”

他們還在瞧着。

他聽得明白，譏笑起來。

那單薄女子打量着他俊美的眉眼，含笑問：“你瞪我做什麼？”

他顧了這人普通的容貌，發覺她目光清亮，十分脫俗，想來戴了面具。

于是，他淡淡地挑釁：“看你貌美。”

那單薄女子抿着嘴角，揚了語調：“真是有眼力。”

他又輕輕地垂下眼睫，諷刺着：“一把年紀。”

話音一落，同行的青年頓時笑出聲，一陣颔首撫掌。

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瞪着青年：“口出狂言。”

衛绛自顧自地翻開一隻茶杯，滿不在乎：“我說了，如何？”

那女子不服氣地譏道：“你不會變老是不是？”

“我正年輕。”

他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那女子雙手環胸，好笑地問：“多年輕？”

“十六歲。”

茶壺放下的時候，将語氣也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