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次日午時,她才起來。
衛绛做好了飯菜,給她絞了一張帕子,親手擦臉:“小謝,你沒有公婆侍奉,就這樣懶散。”
“難道你等着我來侍奉你?三從四德,再逆來順受。”
帕子下的人嘟嘟囔囔。
衛绛蹙眉,想了想那樣的情形,好笑得很:“怕不是故意說給我聽,好反過來用在我的身上。”
“你知道就好。”
好,知道就好,他就知道她才不是什麼賢妻良母。
吃飯的時候,他給她布菜,小謝提不起興趣,恹恹地喝湯:“想吃螃蟹了。”
衛绛要她坐直了好好吃飯:“還沒有到中秋,這種東西并不肥美。”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我們一起抓,很好玩的,我上個月就見别人抓螃蟹了。”
“好罷。”他不喜歡那種東西,他讨厭那麼多的手腳。
“你覺得沒有面子?”
“好歹也是先生,和一群孩子混在一起搶螃蟹,真是不成體統。”
不成體統。
她學着他教訓人的口氣,嬉嬉笑笑:“我去,你在岸上瞧着。”
衛绛想起街上一簍螃蟹才值幾個錢:“真是清貧。”
“誰叫咱們倆都沒有本事。”
衛绛還記着某件事,給她挾了一筷子菜,微笑道:“你怪為夫不能叫你錦衣玉食?”
小謝扒拉一口:“多大一回事,倒也不稀罕。”
“你隻是覺得好玩。”
“正是。”
她就像沒有進入過人世那般,玩心極重,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玩,偏她又拉得下面子,常常做出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衛绛牽着她的手,一路上遇到左鄰右舍,微微颔首。
小謝正像個新婦那樣,伴在他的身後,嬌嬌羞羞。
他覺得這樣才好玩。
江畔的水還算溫暖,再過一段時間就冰冷得凍手。
他卷起衣擺,在水裡四處摸索,不時掀開石頭,看看底下的東西。
小謝坐在樹下玩水,拿樹枝指點:“你小心一些。”
衛绛扳開了一塊大石頭,借着流水沖走渾濁的瞬間,看清了下頭有一對碩大的螃蟹舉起鉗子,要他好看。
小謝看他彎着腰,摸了許久,不時一躲。
她站起身,水沒過了白皙的小腿:“怎麼了?”
“壞了,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