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绛忍着痛,把手提起來,一隻螃蟹正在張牙舞爪。
他哭笑不得。
小謝又坐回去,放下了一口氣:“真笨啊。”
衛绛把它揪下去,不忍直視:“這東西好多手腳。”
他有一絲發怵。
小謝看着他拎着螃蟹過來,笨拙地塞進竹簍,好心地誇了他:“衛郎,你抓的這隻螃蟹真大真肥。”
衛绛笑了笑,有些得意,繼續在水裡摸。
小謝用柳枝甩了他一身的水,他被淋得睜不開眼睛:“看不見了,小謝。”
“小瞎子。”
“無顔女。”
小謝丢了柳枝,舀了一捧水,朝他灑去:“所以才要一個好看的相公!”
衛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語氣愉悅:“真話,否則孩子豈不是歪瓜裂棗那樣?”
什麼歪瓜裂棗,她突然記起昨天晚上的棗,仿佛明白了一些,用腳尖挑起水,劃出一道水浪撲到他的身上。
衛绛冷不防這麼大一道水,劈頭蓋臉将他一頓打濕:“小謝,衣服都被你淋濕透了。”
“這就不用洗了。”
“當然,你又不用洗衣裳。”他絞幹衣擺,并不見得惱。
小謝大聲地揶揄:“相公不就是拿來使喚的?難道你以為你長得好看些,就會把你供起來?家裡也沒有放花瓶的地方——”
“大言不慚。”
小謝提着竹簍,跑過去抓住他的手臂:“不要忘記你躺在床上吆五喝六的樣子。”
衛绛攬着她的肩,拿螃蟹吓唬她,笑容溫暖:“這輩子的好日子在那時候就過完了。”
她把他的手推開:“你的福氣在後頭。”
“真的?”
他把竹簍打開,丢了那手腳極多的東西進去。
螃蟹掉入竹簍,橫着走路,小謝瞧得好玩:“不真。”
他笑得更寵溺一些,和她一起湊攏了看,裡頭兩隻螃蟹正在打架,互不相讓,似是一公一母,母螃蟹反倒更兇悍一些。
小謝樂不可支,把竹簍塞給他:“我們像不像那些老夫少妻?”
衛绛抱着竹簍,把她送回水畔:“你不過大我三四歲,就這樣……”
“瞧你,歡喜死了。”
“是,真好,我都歡喜死了。”
他就是歡喜死了,再沒有這麼會折騰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