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和離了便是
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讓他和後宮裡的那幫人一樣谄媚,比剮了他都難受。
既然目的達到,為阿榆洗刷了冤屈,淩氏一族能被釋放,他沒必要再對齊故搖尾乞憐。
淩家祠堂内。
宣容跪坐在正中央,默默看着淩氏列祖列宗牌位。
自古哪有君跪臣一說?
“殿下,這怕是于理不合。”徐羿出現在宣容身後小心提醒着。
宣容淡漠出聲道:“什麼時候你也在意這些繁文缛節了?”
徐羿頓了頓,轉而說道:“我聽說近日陛下......”
一聽徐羿提到齊故,宣容當即打斷道:“徐哥,如果是想問關于皇帝的事,你該去問蕭川。”
徐羿歎了口氣,從供桌上拿出三支香拜了拜,随後坐在宣容邊上的團蒲上。
宣容和皇帝的事,那說到底就是他們的家事,徐羿多說是不好,但總歸是夫妻,總不能一直隔着仇。
徐羿說道:“聽大哥的一句話,你和陛下還年輕,難不成真為榆小子反目一輩子?”
徐羿循循善誘道:“陛下也沒真想殺淩榆,陛下也知道這事虧待你了,這些日子你也給足陛下苦頭吃了,該給陛下個台階下了,他畢竟是皇帝,不是當年的齊故。”
要是旁人來和宣容說這些,宣容指定會把人當成齊故派來的說客。
因為是徐羿,宣容才沒把他驅逐開。
“我恨的不是他。”宣容自始至終恨的是自己。
徐羿看宣容的樣子,就知道宣容把淩榆的死因全攬他自己身上了,“這件事與你無關,錯的是那賤婦,你既心疼淩榆,作甚把自己糟踐成這副模樣?阿榆的犧牲可不是讓你活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徐羿補了句,“他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徐羿又道:“你至少得讓淩榆瞑目吧?和陛下說說開,好好過日子。”
宣容擡眸定睛在淩榆的靈位上,像是沒聽到徐羿的勸說般自顧自說道:“害死阿榆的應該不是孫貴妃。”
在徐羿疑惑的目光下,宣容将孫妃那日來找他的話一一複述給徐羿聽。
在宣容看來,孫妃沒必要撒這個謊,就算鐵證如山,宣容也堅信幕後主使另有他人。
“案子是我一手辦的,不會有纰漏。”聽宣容分析着,徐羿當場否定道。
“有沒有問題查了便知,”宣容隻能托付徐羿,“派人去孫妃母族查查看,近些時日可有和帝都來往甚密者。”
“你是懷疑有人拿孫氏要挾孫貴妃頂罪?”事關淩家,不管宣容所猜是真是假,徐羿都贊成去查這麼一遭,倘若幕後真是他人所使,必要把真兇揪出來。
徐羿看宣容點頭,爽快道:“好,這事交給我。”
這裡宣容又提了嘴為皇幺子診出藥石無靈的太醫,讓徐羿去從他那探探口風。
徐羿立刻回道:“方太醫辭官已有數日,我先派人去打聽打聽他的下落。”
“多謝。”宣容回道。
“這叫什麼話,都是一塊上過戰場,流過血的兄弟,你還肯認我這大哥,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徐羿哈哈一笑。
說完徐羿就後悔了,立馬抽了自己一巴掌,“看我這嘴不會說話,你别往心裡去。”
宣容輕搖了搖頭表示他不在意,也沒那麼多觸景生情的情緒。
反觀徐羿滿身的不自在,宣容主動繞過這個話題,“嫂子在家嗎?”
宣容口中的嫂子,是徐羿的糟糠妻姚珠珠。
徐羿剛參軍那會,這位和徐羿定了娃娃親的姚小姐還女扮男裝混進軍營裡來了個千裡尋夫,當時可不失為一樁美談。
徐羿聽宣容提到自家妻子,臉上多了點笑意,“在,她可經常念叨你,逢人就吹說皇後殿下你最喜歡喝她做的鲫魚湯,每回看到她做的鲫魚湯,你一個人能吃上一盆。”
說宣容一個人能吃上一盆姚珠珠做的鲫魚湯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确有其事。
不過吃掉一盆鲫魚湯的人不是宣容,而是齊故。
那是齊故還沒登基前打仗時的事,齊故夜半歸來,當時餓的前行貼後背,拖着宣容去夥房尋點吃的,正巧撞上姚珠珠給同樣晚歸的徐羿開小竈,齊故那張嫉妒的醜惡嘴臉,迫使齊故半點道德不講偷喝光了。
兩人跟做賊老鼠般窩在角落裡偷吃,不想被姚珠珠發現。
堂堂三軍主帥半夜偷魚吃傳出去那絕對能讓人笑掉大牙,宣容咬咬牙狠踹了齊故一腳,抱着齊故手裡的殘羹出現在姚珠珠面前給齊故打掩護認了栽。
收回思緒,宣容開口道:“确實很想念嫂子的手藝。”
宣容都這麼說了,徐羿火急火燎将宣容帶回自家宅院。
“稀客啊。”徐夫人見到宣容脫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