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朕還有機會是嗎?
鎮國侯府外。
尋常百姓裝扮的宣容和齊故并肩站立在門前。
昨日宣容回來過,守門的家丁一眼認出那是殿下主子,恭恭敬敬将人請進府。
家丁看宣容身邊跟着個龍顔鳳姿的男人,手更是放肆地搭在殿下主子肩頭,不由大膽推測了翻——
福叔早就收到消息,說今夜陛下會攜殿下回府過夜,早早就候在府裡。
見陛下駕臨,福叔攜院中衆人叩首三呼萬歲。
齊故免了衆人禮數,觀察着宣容的神情,齊故出聲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侯府一夜之間變了樣,宣容隻是看出神了。
到處張燈結彩,團花錦簇,亭台流水處還特意設了宴席。
鎮國候府時候前朝長公主的居所,故而可稱帝都第一華邸,短短一日工夫就要在占地近百畝的侯府内種上數千萬奇花異草,其中心血不是三言兩語可概論的。
整個皇城能一夜之間促成此事的,除了齊故别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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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容的母親喜好花木。
昨夜宣容說夢見母親,齊故就做下此舉。
其中讨好之意不言而喻。
這頭的福叔出來給宣容解釋了下,“昨日殿下離開沒多久,陛下就派了人來,可算是趕在您回來前布置妥善了。”
也就是說,這份心意是齊故早早備下的。
齊故很是滿意福叔的幫襯,拍拍宣容的肩膀,“跟朕來。”
跟齊故走到府苑深處,齊故将宣容帶到廚房前。
裡面傳來兵兵乓乓的聲響,随着縷縷青煙冒出,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随即飄出。
宣容站在廚房門口,看到裡面忙碌的徐阿嫂。
宣容望了眼齊故,他記得齊故不願讓他與徐羿多有往來。
對此,齊故解釋道,“中秋團圓,人多才夠熱鬧。”
宣容想,齊故為自己做這麼多到底意在為皇子的死冤枉自己而感到愧疚,還是想讓他接納下南澤。
不論怎麼說,至少這個中秋能熱鬧些。
“謝謝。”宣容開口回應道。
他的這一聲謝謝,把齊故弄啞口了。
情緒往往都是言片語間透露出的,這一聲謝謝俨然意味在宣容心中,他們不在親密無間。
齊故想,或許就是阿榆的死才造成這副田地的。
“容容要是喜歡這樣的日子,往後就常住侯府吧。”這話幾乎是齊故脫口而出的。
這不合規矩。
很不合規矩。
宣容正是因為一條條規矩束縛着才多年不曾出宮歸家。
就在齊故以為宣容會答應的時候,宣容開口了。
宣容道:“不了,臨風殿我住慣了。”
齊故心知肚明宣容喜歡眼前的日子,隻是宣容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齊故牽強笑了笑,暫時不提這茬,朝裡面的徐阿嫂出聲道:“姚姑娘,容容來了。”
姚珠珠當即停下手上的活計,雙手在圍兜上擦了擦走出來。
看陛下将宣容真帶回來了,姚珠珠當宣容是将自己說的話都聽進去,已經和陛下和好了。
姚珠珠先是行了簡禮,之後看着宣容,欣慰道:“殿下回來了就好。”
沒能給齊故的好臉色,宣容都給了姚珠珠,“今日勞煩阿嫂了。”
“不麻煩不麻煩,”姚珠珠重複說了兩遍後又道,“煙味重您别熏着,陛下帶殿下回前廳吧。”
“我幫你。”宣容說着走進廚房裡。
宣容不善庖廚,姚珠珠是了解的,“這使不得,我這也快好了,舟車勞頓您多歇會吧。”
“容容,還有半個時辰開宴,”齊故将人一把拉出來,“不如先去見見娘親?”
齊故繼而又道:“回了家,總得告之先-祖一聲。”
對此宣容沒有異議,很是順從齊故跟阿嫂道了别去到陸氏祠堂。
陸氏祠堂内。
宣容在福叔伺候下焚香祭拜先祖,三跪九叩聲聲悶響。
宣容頭抵在蒲團上,遲遲未肯伏起。
多年未能盡孝,無顔見爹娘。
“陛下不可!”
福叔突如其來的大呼小叫,讓宣容不自主頭瞥向陪同自己一起來的齊故。
隻見齊故也拿了香,同宣容一樣三跪九叩。
很久,宣容很久沒看到齊故放下皇帝架子的模樣了。
宣容沒福叔那般驚慌失措,平靜如水道:“陛下,這不合規矩。”
“還是不肯叫我阿故嗎?”齊故想聽這一句,不想這麼難。
一直到從祠堂裡出來,宣容都沒回應齊故的話。
不想,讓爹娘知道。
宣容去到哪,齊故就跟到哪,“别這麼對我容容。”
“陛下想從我這得到什麼?”宣容索性也挑開了與齊故好好談談,這種若即若離的對待他也受不了。
“叫我阿故。”雖隻是一個稱呼,但其中包含的又不僅僅隻是一個稱呼。
若宣容肯叫,代表着齊故默許宣容可以随心所欲的放肆,可以對着皇帝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