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翻身上房,順手撿起那柄木劍,将其遞回柳葶苧手中。
柳葶苧仍愣在原地,戰戰兢兢地不敢動彈,似乎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夜色深沉,月華如練,映在她微微泛白的臉上,更顯幾分恍惚。
良久,她才回神,微微側頭,語氣裡帶着些許遲疑,問道:“師父,江湖上的人都是如此怪異嗎?”
林燦搖搖頭,語氣平靜:“江湖之大,怪事頻出,見得多了,也就不覺稀奇了。”
經曆了蠱雕借屍還魂之事,如今再遇些怪異之事,林燦也不再大驚小怪,隻惋惜以前為何不找個道家門派修煉一段時日,好歹掌握個驅鬼的法子護身。
念及此處,她看向柳葶苧,語氣誠摯,目光裡充滿了希冀:“乖徒兒,以後這降妖除魔之事,為師還得靠你了。”
“這不太對吧。”
柳葶苧眨了眨眼,怔怔地望着林燦一臉茫然,似有退縮之意。
但她沉思片刻,還是捏緊了手中的木劍,目光珍惜地端詳着,喃喃道:“改天我勻出幾枚銅錢,找個高僧開光,挂在木劍上,當作劍墜好了。這家夥人不人鬼不鬼的,着實讓人心慌。”
聽聞此言,林燦心中微微一顫,想到自己那股詭異的力量,疑團叢生,難道我早死去已變成幽魂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掌心,感受着脈搏的跳動,溫暖幹燥的肌膚讓她稍稍安心。
她又伸手環住了柳葶苧的手腕。柳葶苧的手腕纖細溫熱,掌心微微沁汗,方才飲下的酒意未散,令她肌膚浮上一層淡淡的绯色。
林燦握緊了沒有松開,而是輕輕一拉,語氣溫和地說道:“今後恐怕還會像方才一樣步入險境。你剛才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才勉強擋住一擊。明日我教你一招,可用來保命。”
柳葶苧聞言,立刻歡呼雀躍地上前擁住了林燦,自賣自誇道:“好的,師父。我天資聰慧,定能學得飛快!”
次日清晨,天邊剛映出第一縷霞光,雲層如柔紗般輕薄,露水在晨曦下泛着點點晶瑩,枝葉愈發襯得嬌嫩。
林燦毫不留情地将仍在熟睡中的柳葶苧從被窩裡拎出來。
柳葶苧睡眼惺忪,困倦地打着哈欠,聲音帶着濃濃的起床氣:“師父,雖說一日之計在于晨,可這也太早了。”
林燦不理她的抱怨,用手中的箭柄敲了敲她駝着的後背,語氣認真:“對于習武之人,手中的兵刃便是最重要的夥伴。須得日夜相伴,方能人劍合一。”
柳葶苧被敲的一激靈,趕緊挺直了脊背,嘟囔道:“那我給這劍起個名字吧?既然是桃木劍,就叫‘桃桃’如何?”
少女心性,林燦寵溺地看着她。
柳葶苧輕輕用手擦拭着劍柄,目光虔誠,在空中随意揮舞了幾下,擺出了幾個花招:“桃桃劍法以後定能名震江湖。”
“你這還沒上路,便想着飛了。”
林燦失笑,繼續說道:“練武之人,體、氣、勢三者合一,方能發揮極緻之力。你已修煉多日體魄,今日為師便教你如何凝神成氣。”
“凝神靜息,引氣歸元,周天行功,煉精化氣。”
柳葶苧點頭,閉眼凝神,依林燦所授之法緩緩吸氣吐氣,忽覺體内一股熱流湧動。她立刻開心地睜眼,正想張嘴炫耀,可那股氣勁頓時失控,在體内四處亂竄,帶起一陣錐心的疼痛。
“别分心!”
林燦見狀,急忙搭手在她背上,幫她穩住氣脈。
片刻後,柳葶苧嘴角溢出一滴鮮血,但氣息卻逐漸平穩。
一炷香後,柳葶苧已大汗淋漓,卻覺神清氣爽,身輕如燕。她興奮地踮腳連蹦三下,驚喜地說道:“師父,成了!我就說我有習武的天賦吧。”
林燦驚愕于她消化得如此簡單且迅速,清清嗓子,擡手指向遠處:“現在舉起劍,瞧見那塊巨石了嗎?用劍劈開它。”
“我這可是木劍。”柳葶苧困惑地問道。
林燦含笑點頭,解釋道:“關鍵在于,将剛才凝成的那股氣勁,引導纏繞于劍鋒之上。”
柳葶苧依言而行,隻聽“轟然”一聲,巨石竟被斬裂,被劍氣炸開的碎石塊四處崩裂,塵土彌漫。
林燦微微一怔,心中掠過一絲震驚:“難不成她真是習武天才。”
她拍拍柳葶苧的肩,語氣頗為欣慰:“做得不錯,今日先到這裡,牢記方才的感覺,融會貫通。”
柳葶苧也被自己使出的劍氣威力吓到,呆愣半晌後臉上喜色浮現。
“師父,我很厲害了吧。”她望向林燦興奮地求誇。
“是是,不過記得戒驕戒躁,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林燦耐心地囑咐道。
晨光熹微,和夜裡的死寂不同,街巷恢複了平日的祥和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