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帶着柳葶苧準備前往醫館,詢問病童之事。兩人行至街上,途中忽然竄出一個稚童,正是昨日被他們救下的那個。
桂兒今日看上去比昨日精神許多,眼中不再泛着呆滞的灰暗,而是多了幾分孩童應有的清明。她站在遠處,怯生生地望着林燦,似是認出了她,卻不敢貿然上前,手指揪着衣角,小小的身子微微縮着,仿佛習慣了躲避目光。
林燦走近了,看向這稚童的肩膀,依稀可見一絲黑霧萦繞,如浮塵般輕薄缥缈,不細看幾乎難以察覺。那絲黑霧雖極淡,卻仍未徹底散去,仿佛有什麼東西緊緊纏着她,不肯放手。
林燦皺起眉頭,這稚童的胡茬竟比上次見面更加明顯,此刻也穿着一身男童的短衫褲褂,乍一看越發違和。
她蹲下身,溫聲道:“你便是桂兒?”
桂兒眼睫微顫,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林燦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問:“桂兒,你家中近日可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嗎?”
桂兒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低頭死死絞着衣擺,指節微微泛白,眼中泛淚,搖了搖頭。
“那你為何白天在街上亂竄呀?”柳葶苧也蹲下身問道。
桂兒不安地低頭看着草鞋,支支吾吾道:“爹娘平日見了我就打,我不敢在家多待,隻能躲着。”
林燦想起昨日見到桂兒父母焦急的模樣,并無半分虐待孩子的迹象,心下疑慮。
“你父母為何打你?”
桂兒眼中隐約有淚光浮現,但最後隻是搖了搖頭,不願回答。
“桂兒。”
正想着,街巷盡頭傳來女子的呼喚。
桂兒猛然一顫,仿佛驚弓之鳥,慌亂地左找右翻,最後從破舊的衣兜裡掏出一顆黑色丹藥,輕輕攥在手心,小聲道:“娘說這藥能治百病······謝謝姐姐救我,我要回家了。”
她将丹藥塞到林燦手中,深深看了一眼林燦。
林燦接過丹藥,看着桂兒奔跑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這來路不明的藥丸,卻被一個怯生生的稚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像是握着什麼護身符般珍視。
她細細端詳着手中丹藥,指尖觸及一片微涼,丹藥表面泛着一層暗淡的光澤,在指尖轉了轉,無色無味,湊近嗅了嗅,竟辨不出藥材的成分。
為探究竟,她和柳葶苧前往醫館。
醫館剛開門,病患不多,老郎中正在整理藥櫃。
見二人進門,擡頭招呼道:“二位今日來所為何事呀?”
林燦遞上丹藥,道:“先生,可否幫忙看看,這枚丹藥是何種藥材所制?究竟有何功效?”
老郎中接過丹藥,仔細嗅聞,又刮下一點糖衣放入口中嘗試,片刻後皺眉道:“此藥無色無味,不見特殊之處。可否切開看看?”
林燦點頭。
得到應允後,老郎中用力掰開丹藥,正欲細看,忽然面色劇變,猛地将藥丸丢在櫃台上,驚恐道:“這藥有問題!”
林燦上前察看,隻見丹藥内赫然藏着一條極細的血色蟲子,靜靜蜷縮其中,令人不寒而栗。
柳葶苧見狀,後退一步,渾身泛起雞皮疙瘩:“這······怎麼會有蟲子?”
窗外日光漸漸強烈,透過木窗灑落在醫館内,将丹藥的碎片映出細微的光澤,卻難掩那蟲子血紅色的妖異光澤。
林燦沉思片刻,從袖中取出隕鐵劍,輕輕碰觸那蟲子。
那蟲子竟陡然蘇醒,猛地繃緊,仿佛嗅到了獵物般,瘋狂地朝劍鋒攀附,似有利牙一般,急切地啃咬着冰冷的劍刃。
林燦眉頭緊鎖,忽然心生一計,劃破指尖,重新将刀鋒逼近那隻蟲子。
隻見那隻蟲子更顯興奮,瘋狂攀附于劍刃之上,貪婪地吞噬血液,血色的身軀紅光更甚。
林燦心神一凜,隕鐵劍迅疾而落,毫不猶豫地将蟲子碾碎。
空氣中彌漫起一絲腥甜,極淡,卻帶着說不出的詭異,饒是見多識廣的老郎中都忍不住幹嘔幾聲。
林燦嫌棄地擦幹淨劍刃,沉聲道:“此蟲子如此嗜血,定是用來練蠱的,江湖有一門血蠱秘術,傳聞有人能以此控制人的意識與行為,甚至能掌控生死。”
難道那些病童都被喂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