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葶苧見對方已撤,收了劍,神色慌張地靠過來,“師父,你沒事吧。”
林燦看着黑袍人離去的方向,目不轉睛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下次劈劍記得看人,若不是我躲得快,現在我就躺那了。”
“哈哈,師父說笑了。你怎麼可能被我劈死?我就是一時情急。”柳葶苧撓着頭,呵呵地幹笑着。
第二日,豹貓再度出沒傷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消失的鄭桂兒卻無人提起。
林燦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身旁的柳葶苧正呼呼大睡,翻了個身,搶過去一半被子。
昨夜柳葶苧說什麼也要跟林燦擠在一張床上睡,美其名曰要聯絡師徒感情。
林燦見她雖害怕卻還是強撐着嘴硬的模樣,無奈給她騰出一塊地方。
“我也是在救你。”
那個黑袍人的話反複在林燦腦海中回蕩,“救我?”
之前兩次紙條上傳遞的信息也說要救她。
然而林燦并未察覺任何身體上的異樣,要說外界唯一感知到的危險,便是總覺得有人将自己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冥冥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動着她往前走。
林燦百思不得其解,她翻身下床,坐至銅鏡面前,屏息凝神,細探着丹田裡的那股神秘的力量。
等她再度睜眼,銅鏡裡赫然與上次在水井之中看到的那樣,自己周身纏繞着股股綢絲一般的血氣,她用手去抓,卻觸摸不到,掌心一片空白。
她又試探着将血氣慢慢引導至掌心,随後掌心竟逐漸凝結出一朵燦爛的血花,花瓣層層堆疊,赫然是三葉花的模樣。
她思忖道:“這力量目前看來可幫人修魂複魄,逃離死亡之境。”
“那這力量是否還能另作他用?”
忽然,似是回應林燦心中所想,三葉花的花葉緩緩凋零,隻餘一片葉子指向城南。
林燦心中一震,輕聲問道:“莫非你在指引我去城南?”
葉子顫了顫,似是點頭一般,然後便消失在她的掌心。
林燦既驚恐又欣喜,她一時不知如何消化這股力量,“這力量是活物!莫非也是某種蠱蟲作祟。”
她細摸了全身,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許是被林燦的動作擾醒,柳葶苧嘟囔着睜開眼,看向林燦時便怔住了。
隻見林燦羅裳半解,露出一截如玉的肩頸,肌膚勝雪,修長的手指自肩頭緩緩滑過,指尖輕觸鎖骨,似有若無的遊移至臉側。
她眉間微蹙,朱唇輕抿着,靜默不語,像是在沉思着什麼。
柳葶苧雖知林燦過往美豔名聲在外,可換了張臉,那清冷又妩媚的氣質卻仍像畫中的美人一樣,攝人心魄。
柳葶苧張大了嘴,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個什麼情況,雖同為女子,但還是羞紅了臉。她拉高了被子,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面,甕聲甕氣地問道:“師父,你這是在幹嘛?”
林燦轉過頭來,見她醒了,就這樣衣衫不整地坐到了床邊,撥開散落在後背的烏發,柔聲說道:“快幫我看看,我這背後沒有啥不對勁的吧?”
林燦的後背細膩如凝脂,肩胛骨微微凸起,像蝴蝶一般展翅欲飛,身姿挺拔而柔韌,偶有幾處傷痕倒也像是點綴在白雪中的紅梅。
柳葶苧咽了咽口水,回道:“沒什麼異常的啊。”
林燦長舒一口氣,攏好了衣服,“那就好。”
“師父。”柳葶苧不自然地喊了一聲。
“嗯,怎麼了?”林燦自顧自地整理衣服。
“你那八個男寵其實是真的吧。”柳葶苧嬉笑着說道:“但凡見過你如此模樣,天下男子沒有不動心的。”
林燦見她如此說,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用力壓住了柳葶苧的被子,将她團成蟬蛹一般,敲打着她。
“大膽,竟敢取笑為師。”
兩人嬉笑打鬧着癱倒在床上,柳葶苧的情緒卻突然低落下來,喃喃說道:“若是沒有屠村之事就好了。”
林燦見她黯然神傷,像哄孩童一般輕輕拍着她的身體,“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若是逃避,隻會跌落下一個深淵。”
“如若有一日,我們倆反目成仇,需要拼個你死我活,怎麼辦?”柳葶苧突然發問。
“若是真害怕,就好好練武,早日成為絕世高手,論你的天賦,十年後殺我還不是輕而易舉。”林燦側躺在她身旁,看着她尚且稚嫩的臉龐,柔聲說道。
柳葶苧搖了搖頭,眼裡似有淚光閃爍,背過身去。
“嗯。”
天色沉沉,鉛雲低垂,仿佛壓在屋檐之上,透不出一絲光亮。
細雨如絲,悄無聲息地飄落,打在青石闆路上,濺起細小的水花,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