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得見?”
她的手腕輕擡,指尖如蘭瓣舒展。
何正白望過去,林燦的肌膚如新雪般瑩白,纖細的腕骨微微凸起,像一彎清冷的月,袖口滑落時,露出一截淡青的血管,隐隐能察覺脈搏跳動,仿佛散着淡淡地蘭香。
“看見什麼?”
何正白有些困惑。
“這腕上纏繞血色的紅線。”林燦答道。
何正白搖頭,“看不見。”他似是聯想到看不見的古星圖,更覺落寞,卻也調笑地問道林燦。
“若非我觀測到的鬼宿星動,你這樣說,我定會以為是那女宿星官,紅線是用來牽姻緣的呢。”
林燦被何正白的話逗得掩唇輕笑,眼尾微微彎起,眸中似有碎星浮動。指尖虛虛點向他,嗔道:“我倒期望是女宿神祈也比這主死喪的要安穩許多。”
何正白搖頭說道;“事已至此,林姑娘倒也不必過于驚慌,至少這青岚城内,我定會保你安然無恙。”
二人對坐着,一杯暖茶下肚,林燦看着何正白對自己确是關切,正想着要不要配合着演出一點不安的情緒,就見何正白緊張地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
“隻是有些事,還需要林姑娘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提防。”
他指尖蘸了茶水在案上畫圈,待林燦看清後,又迅速用手掌擦去,留下一片水漬。
林燦的瞳孔猛然緊縮,指節無意識地攥緊,骨節泛出青白。
何正白畫的符号分明是自己見過多次的那個十字星紋章!
“這标記你見過!”何正白見她面色有異,斬釘截鐵地說道。
林燦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壓下了心中的一陣驚懼,緩緩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隻是三日前隕落的箕宿星官,我見過那人,那人的耳後便烙有這标記。”
“你見過箕宿星官?”
何正白猛地站起身,寬袖帶翻了茶盞,滾燙的茶水潑在手上竟毫無知覺。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又坐了下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啊。”何正白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麼問題困住了他。
半晌,他朝林燦問道:“箕宿星官是否跟你說了他身上為何會出現此種烙印?”
林燦仔細回想了一下,答道:“他說他曾被一殺手組織抓去,是哪些人烙上去的,又說覺醒神祈之人活不過三十,故而逼瘋了他。”
“這便對上了。”
何正白整理了一下說道:“半年前,我家一艘商船被劫,财物都完好,隻丢失了一枚血佩。護衛在與賊人搏鬥之中,見帶頭之人身上便有這印記。我爹覺得丢的東西也不算貴重,權當破财消災了,就沒有追查。我閑來無事,便留了心。”
“我在寺内提及的星宿隕落便與他們相關,幾經追查,我也尋到了一些暗線,此印記的組織名喚葬星閣,是一個江湖上隐秘的殺手組織,據說暗地裡有發懸賞令,隻要殺掉這些人或毀掉物品,就可以拿到巨額的報酬,而這些殺手便被人稱作捕星者。”
林燦忽然想起殺死顧青羽的那根飛針,她擡頭朝四周看去,路人來來往往,并無可疑之處。
“我想确實是捕星者殺了箕宿星官。難道我幾經波折,也是被發了懸賞令?”
“那你可有感知到有人要殺人?”何正白問道。
林燦搖頭,“這是個十分奇怪的點,箕宿星官被殺我也在場,為何不一同将我也射殺。”
“那可能是他們還未意識到你的身份。”何正白皺眉推測道。
林燦直覺哪裡不太對,三次出現的飛針,對自己更像是一種保護,與何正白說的生死對立不太相符,況且養父母葬身火海,跟這個事不知道有沒有關聯。
此刻,林燦的思緒一團亂麻,她用手揉了揉眉心,“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遲早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師父!你怎麼在這啊?找你一天了。”
柳葶苧一聲呼喊,腳步匆忙地走進林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