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襄和李時意自然也沒覺得哪裡不對,讓他開了些滋補的方子,便讓他回去了。
第二日,李瑩來到長樂宮的時候,李時意已經從南宮回來了。
她把南宮内外都檢視了一遍,南宮雖然偏遠,但好在足夠寬敞,經過修繕之後,也是個宜居之處。隻有人手安排得當,倒也是個頤養天年的好去處。
李瑩也是第一次來長樂宮。
見此地離沈淮襄的住處并不遠,宮内敞亮,陳設也富麗大氣,心頭便很高興。
姐妹倆許久沒見,高高興興地聊了好一會兒的天,又吃了些膳食。
很快,李瑩就在李時意的有意引導下,将近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近來宮裡宮外都在忙着新皇登基的事情,而新皇登基,意味着各方勢力未來幾十年的走向,關系各世家的百年榮辱,因此最近的公主府拜帖成山,門口車水馬龍。
大家都知道,若論新皇最信任、最能說得上話的人,除了這位曾經陪他為質,後又鼎力支持的姐姐,再無他人。
當然,來的人再多,也沒人能進得了公主府。
沈嫣然忙着給沈淮襄整頓軍隊,重新調度各路兵馬呢。
看這樣子,她日後大約也不隻是一個隻享有尊位的長公主了。
看着這些變化,李瑩是由衷地高興,做夢都能笑醒的那種,“姐姐,以後要做皇後,你高興嗎?”以前就是把她打死,她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姐夫會是天下之主,自己的姐姐會成為皇後,母儀天下。
李時意低着頭,慢吞吞地剝栗子,“誰告訴你我要做皇後了?”
李瑩一愣,随即理所當然道:“姐姐你之前是陳王妃,是原配啊,自然該是皇後啊!”
不見得吧?
李時意不以為然,卻不再多說什麼。
虞皇後移宮的事情忙完,已經是五天之後了,北風越吹越緊,越吹越冷。
她躲進了轎子裡,蕩蕩悠悠的轎攆中,隻聽得到在甬道裡呼呼滌蕩的風聲。
也不知道這風,吹過多少得意的人,多少失意的魂。
轎攆輕輕放下,李時意紛亂的思緒還沒收回,簾子就被人從外面掀開,一隻手伸了進來,“姐姐,下來吧。”
是李瑩。
李時意把手遞給她,扶着她的手彎腰下轎,“你不是去公主府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冷吧?走,先進去。”李瑩卻顧左右而言他。
她向來直來直去,半個字都藏不住,李時意頓時驚疑起來。
定是有大事。
果然。
按照慣例,新帝登基是要冊立皇後設立後宮的,但是關于皇後人選,卻與李瑩心中的理所當然不一樣。
除了李時意,還有兩個非常熱門的人選。一個是出身甯北的虞氏,是虞皇後的旁支,父親乃是沈績的心腹,在甯北地位超
然。另一個柳氏,出身洛都名門,乃是百年世家。
這明面上是争奪皇後之位,背後的牽扯卻更多。是甯北舊臣與洛都勳貴的角逐,更是各個世家的争名奪利。
相比之下,作為原配的李時意倒是沒多少人在意了。
為方便說話,李瑩剛進來就把人都攆出去了,她握着長姐的手,隻覺得冰涼。
新皇登基在即,皇後之争如火如荼,但是她卻什麼都不知道。若不是她今日出宮留心打聽,她們姐妹倆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
呢。
“想必,淮襄這幾日也不好受。”默了片刻,李時意也隻來了這麼一句話。
“姐,現在是有人要搶去你的皇後之位!”沈淮襄有什麼可難受的,誰當皇後都不影響他是皇帝。
“瑩瑩,沒人說過這就是我的。”李時意一直很清楚這點,若沈淮襄隻是個藩王就算了,可他不是。
藩王可以不用顧忌一些事,但是君王卻不可以任性。
“可是……可是姐姐……”李瑩可顧不上這麼多,在她看來,沈淮襄是她姐姐的,是她姐夫,他做了皇帝,她姐姐就該是唯一的、無可争議的皇後!
如今的局面,最難受的就是她了。
李瑩想問什麼,卻又問不出來。
事到如今,無論姐姐怎麼想,都由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