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相處下來,文扶傷更覺魏溪齡為人真誠,心地善良,還沒有小姑娘的那些矯情毛病,是個極為讨人喜歡的姑娘。
如今聽得邊無垠那不屑的語氣,他自是要極力辯解,“那眼睛,那鼻子,那小嘴,還有那白嫩嫩的臉頰!哪一處長得比那些大家閨秀差了?!”
邊無垠一臉不解,哪怕跟着文扶傷的描述一點點回憶魏溪齡的長相,可聽到文扶傷最後一句點評時還是忍不住皺眉,那眼裡的疑惑不解就像是在說:你的眼光可真差。
這讓本就義憤填膺的文扶傷直接跳了腳,口無遮攔道:“你救她不就是因為瞧上她了嗎!”
此話才落,就聽得“嘭”的一聲悶響,隻見托盤掉落,紅豆糕散落一地。
門外站着的是童遲,他已被這個話驚得目瞪口呆。
邊無垠看了一眼童遲那模樣,又回過頭看向口出狂言的文扶傷,平淡無波的眼裡多了一份無奈。
單骁回來時,看見的便是急忙撿拾紅豆糕的童遲,還有沉默無言收拾藥箱的文扶傷。
“童遲,你把那幾壇屠蘇酒收拾起來吧,文太醫他最近戒酒。”邊無垠平靜如常的吩咐。
文扶傷剛要提藥箱的手突覺無力,他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為自己找補:“老頭子最近确實喝多了些。是該戒戒。”
單骁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麼,隻覺其中氣氛有些不尋常,待童遲把文扶傷送走後,單骁才進門來。
“殿下,今日張疏懷回府的馬車突然失控,幸好當時附近并未有百姓經過,隻是聽聞張疏懷受了驚吓,心口不暢,連忙召見了趙太醫入府。”
邊無垠擡眸看向單骁,果然就聽得單骁回禀:“是溪齡姑娘,她在沿街的酒肆裡,擲了一顆石子,這才讓馬突然失控。”
這并非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彙報,上次聽到的還是,魏溪齡丢了一顆石子進張疏懷的馬車裡,敲中了張疏懷的鼻梁,讓張疏懷當場痛得涕泗橫流,足足在家養了五日才再次出門。
當然每一次都被張疏懷的侍衛追鋪,但奈何魏溪齡似是早已将大街小巷摸了個透,竟然次次都未被抓住。
但馬有失蹄人有失足,魏溪齡這般任性妄為終究會引出禍端來。
邊無垠閉上了眼,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忽而又睜開眼,眸光銳利:“你可知她去找過文扶傷?”
單骁一愣,立馬拱手謝罪:“屬下該死,竟被她戲弄了。”
話落,邊無垠眸光就瞧見了一道黑影隐隐現身,他半眯了眯眼,“何事?”
下一瞬,邊無垠聽得隔空傳音,“她來了。”
暗衛不會輕易現身,此時現身便是說明魏溪齡已往書房而來。
魏溪齡還未靠近書房,一個侍衛已經飛到了她身前,“殿下有請。”
魏溪齡倍感新奇。這并非是她第一次試圖靠近書房,可每次都是還未靠近,已有侍衛攔截,這還是頭一遭能進去。
卻沒想,腳才踏入門檻,就被四五個侍衛團團圍住,魏溪齡瞬間抽出了劍,戒備地盯着各個侍衛,最後定在安然坐在榻上的邊無垠。
“你違約了。”
邊無垠冷靜的陳述,讓魏溪齡瞬間有些心虛起來,不過一瞬,她立馬恢複鎮定,轉而睜着一雙眼睛控訴起邊無垠來。
臘八那日,魏溪齡心急如焚地找來,卻隻從邊無垠口中得到一個言簡意赅的“等”字。
她知時機未到,隻能等,可邊無垠并未告知她要等多久,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十日來,魏溪齡日日找單骁比試練劍,除了練劍便是蹲守張疏懷。
她不能直接殺了張疏懷,但總歸能時常給這個老賊找找不痛快吧?
她可沒這個耐心,日日藏在别院裡,等待天賜良機,那個良機,她要自己去争。
可别想幾個侍衛就能困住她。
她的控訴似乎有了用處,邊無垠揮退了侍衛,示意桌上兩個小瓶,“這是祛疤生肌的良藥,每日三次塗抹在疤痕上。”
魏溪齡看了邊無垠兩眼,這才收了劍走了過去,拿起一瓶來打開蓋子瞧了瞧,聞了一聞後立馬警惕起來,急忙蓋上蓋子,生怕這是迷藥。
邊無垠看着她的模樣,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該擔憂,此前毫無防備心的人倒是有了警惕心,不過也隻是一丁點。
“這是文太醫配的藥,你若不信,可自個找他核實,反正你爺孫倆也經常見面不是。”邊無垠看着魏溪齡漸漸放松的神情,繼續道,“那些侍衛不是為了困住你,官府還在搜查朝廷欽犯,你身上的傷疤可是最好的證據。”
魏溪齡聽着覺得不無道理,便将兩瓶藥裝進了自己的香囊裡。
她今日依舊是一張素面,一襲道袍,梳着道士頭。
邊無垠想起方才文扶傷的話,不由在心中冷笑一聲。
他心中有江山社稷,有黎民百姓,可獨獨沒有兒女情長。
她是個能讓人一見傾心的美人?
那看看張疏懷認不認。
邊無垠鳳眼含笑,喚住了要走的人,“元宵佳節,孤安排你去宮宴如何?”
魏溪齡不解,卻反被邊無垠一問:“你可知,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