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着戴維斯男爵府邸的哥特式尖頂滑落,在鉛制排水管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坎貝爾站在書房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懷表表鍊——這是他勘察現場前的習慣動作。
"死亡時間大約在昨天下午五點到晚上十點之間。"法醫蹲在屍體旁擡頭說道,眼鏡片上反射着煤氣燈慘白的光,"頸部刀傷是緻命傷,但有個奇怪的發現——"
他戴着橡膠手套的手指指向男爵右手食指,指尖沾染着些許金色物質。
"未幹的顔料,雖然檢測顯示無毒。"
坎貝爾蹲下身,鼻尖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松節油氣味。書房内彌漫着雪茄和昂貴香水的混合氣息。
戴維斯男爵癱倒在維多利亞風格的扶手椅上,面容扭曲,左手緊抓胸口絲質睡袍。牆上那個刺眼的空白處——畫鈎還在,但畫不見了。
【系統提示:檢測到特殊物質——威尼斯松脂混合金粉顔料,與美術館《金枝》成分匹配度98%】
"管家說那裡挂的是什麼?"坎貝爾問身邊正在記錄的年輕警員。
"一幅新買的畫,叫《金枝》,就前幾天從國家美術館購得。據管家說,男爵花了兩千英鎊。"
坎貝爾的血液瞬間變冷。
他戴上手套,仔細檢查那個黃銅畫鈎——上面殘留着些許金色粉末,在煤氣燈下閃爍着詭異的光澤。
管家沃森是個六十多歲的瘦高男子,站在門邊不停用手帕擦拭着光秃的額頭。
"沃森先生,我需要知道昨天有誰來過府上。"坎貝爾翻開筆記本,鋼筆在紙面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管家喉結滾動:"有三個人,警探。下午三點左右是林頓爵士,皇家美術學院教授,來鑒賞那幅新買的畫作。五點是洛德先生,男爵千金的未婚夫。最後是晚上七點半來的卡文迪什先生,那位畫家。"
坎貝爾的鋼筆在"卡文迪什"這個名字上畫了個圈:"他們各自停留了多久?"
"林頓爵士待了兩個小時,與男爵大人在收藏室共進下午茶。"
"洛德先生大約四十分鐘,離開時情緒激動。"
"卡文迪什先生..."管家皺眉,"說來奇怪,他隻待了不到二十分。"
"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女仆瑪麗絞着圍裙插話:"卡文迪什先生走的時候……夾着一卷用棕色油布包着的東西,大小像幅小畫。"
坎貝爾轉向管家:"男爵平時會在收藏室待很久?"
"是的,警探。經常一待就是大半天,不許任何人打擾。昨天下午他進去後就沒再出來,直到今早瑪麗發現……"
坎貝爾走向男爵的書桌,抽屜裡散落着幾張支票存根。
最新一張是開給"A.安德魯"的,金額高達一千五百英鎊,日期是昨天,但被粗暴地劃上了"作廢"字樣。
旁邊是兩份文件——一份是林頓爵士的欠條,借款原因是"購買安德魯新作";另一份是男爵對萊昂·卡文迪什的藝術資助協議,上面畫了個鮮紅的叉。
【系統提示:檢測到文書墨水痕迹,資助協議上的"×"标記與男爵常用鋼筆筆迹相似度63%】
蘇格蘭場的馬車将三位嫌疑人依次接到男爵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