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卡文迪什逃跑了！"

警員急促的喊聲打斷了坎貝爾的思緒。他猛地擡頭，看到年輕的警員湯姆森正扶着門框大口喘氣。

"什麼？他不是在會客室等着嗎？"

"他說要去盥洗室...然後從後窗爬出去了！"湯姆森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有人看見他往查令十字車站方向跑。"

坎貝爾抓起外套就往外沖，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衣領。

馬車在泥濘的街道上疾馳，車輪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路人的裙擺。遠處，查令十字車站的鐘樓在雨幕中若隐若現。

【系統提示：檢測到異常行為模式。卡文迪什逃跑行為與先前鎮定表現不符，矛盾指數87%】

坎貝爾跳下馬車時，車站已亂作一團。人們聚集在中央樓梯下方，驚恐地竊竊私語。

他推開人群，看到萊昂·卡文迪什扭曲的身體躺在血泊中，那雙曾經充滿藝術熱情的眼睛如今空洞地望着車站穹頂。他的天鵝絨外套被鮮血浸透，身旁散落着畫具和一張當晚去巴黎的單程車票。

"他從樓梯上摔下來，"站務員結結巴巴地說，"跑得太急，絆到了自己的行李箱..."

坎貝爾蹲下身，注意到畫家左手緊緊攥着一塊沾滿顔料的布。

法醫翻開死者的衣領，露出脖頸處一個細小的針孔。

【系統提示：檢測到皮下注射痕迹，嗎啡殘留檢測陽性】

"這不是意外，"坎貝爾低聲說，"他被下藥了。"

回到蘇格蘭場，警員們正在檢查從卡文迪什畫室搜出的物品。

那幅失蹤的《金枝》被小心地放在證物桌上，在煤氣燈下泛着詭異的金光。

"長官，我們在畫框背面發現了這個。"警員遞過一張折疊的紙條。

坎貝爾展開紙條，上面是卡文迪什潦草的筆迹："他們逼我畫赝品。真畫在——"

字迹在此中斷，最後幾個字母拖出一道長長的墨痕，仿佛書寫者突然被中斷。

【系統提示：筆迹分析顯示書寫時處于極度緊張狀态，墨水中檢測到汗液成分】

"查查卡文迪什最近的經濟往來，"坎貝爾命令道，"還有，我要知道誰最後一個見過他。"

法醫的報告更令人不安：卡文迪什褲腳的血迹确實與男爵匹配，但飛濺模式顯示是間接沾染，而非行兇所緻。

【系統提示：關鍵矛盾點更新：1.卡文迪什體内嗎啡 2.未完成的紙條 3.真畫不知所蹤。】

坎貝爾站在證物室，盯着那幅金光閃閃的畫作。

陽光透過高窗照在畫面上，森林中央的金色光團突然讓他想起萊昂在美術館說過的話——"像太陽掉進了樹冠裡"。

"警探！"警員沖進來，"銀行記錄顯示，卡文迪什上周收到一筆500英鎊的彙款，彙款人是——"

坎貝爾擡手打斷了他："埃德溫·洛德。"

雨停了。

坎貝爾站在美術館前的廣場上，陽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露天咖啡廳裡，莉蓮·威廉姆斯獨自坐着，銀手杖靠在桌邊，面前擺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紅茶。

"案子結束了？"她轉向坎貝爾的方向，墨鏡反射着陽光。

"還沒有。"坎貝爾在她對面坐下，"卡文迪什死了。"

莉蓮的手指在茶杯邊緣停頓了一瞬："真遺憾。他是個天才，隻是……太容易被利用。"

"利用？"

"藝術家的通病，"她輕聲道，"渴望被認可，為此不惜铤而走險。"

她突然轉向坎貝爾，"你知道為什麼《金枝》那麼耀眼嗎？因為安德魯用了真正的金粉……非常昂貴的那種。"

坎貝爾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

"氣味。"

莉蓮輕觸自己的鼻尖，"純金有一種特殊的金屬味，與合金完全不同。那天在美術館我就聞到了。"

【檢測到對話異常點。盲人通常不依賴視覺性描述】

"莉蓮小姐，"坎貝爾傾身向前，"你真的完全看不見嗎？"

她嘴角浮現神秘的微笑："您真的很失禮，警探先生。"

"視覺有很多種形式，警探先生。有些人即使有完好的眼睛，也看不見眼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