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在古堡内回蕩。
又一道閃電劈落,那個白衣身影再次顯現——懸浮在暴雨中的玫瑰園,長發如蛇般舞動,面容模糊卻令人毛骨悚然。
"艾米麗……?"巴克利的聲音支離破碎,他踉跄後退,撞翻了一座燭台。火焰順着酒漬蔓延,瞬間在桌布上蹿起一道火牆。
混亂中,坎貝爾抓住洛威爾的手臂:"那不是幽靈!我看到了反光——"
"玻璃。"洛威爾銳利的目光掃視大廳,"那邊!"他指向二樓畫廊一扇微微打開的窗戶,隐約有金屬器械的反光。
兩人趁亂溜出紅廳,坎貝爾提起裙擺大步奔上樓梯,完全忘記了"淑女"儀态。洛威爾緊随其後,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從餐桌上順來的銀質餐刀。
畫廊昏暗悠長,兩側肖像畫中祖先的眼睛似乎在追随他們的腳步。
坎貝爾踹開那扇可疑的房門——一間堆滿舞台道具的儲藏室,中央架着一台光學投影儀,鏡片還殘留着餘溫。
"剛有人在這裡。"坎貝爾摸了摸設備,"巴克利?"
洛威爾搖頭,從地上撿起一根長發:"金色,微卷。莫雷夫人。"
"所以她和巴克利不是一夥的……"坎貝爾皺眉,"那為什麼要殺布倫特和霍勒斯?"
"複仇。"洛威爾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發黃的照片,"看背面。"
坎貝爾借着閃電的光看清了那行褪色字迹:「圖坦卡蒙詛咒是騙局,我們赢了——布倫特、霍勒斯、巴克利、莫雷、沃森、萊斯特。1881.4.15」
"莫雷?"坎貝爾猛地擡頭,"那位女古董商?"
"黛安娜·莫雷是婚後姓氏。"洛威爾的聲音緊繃,"醫生告訴我,她本姓萊斯特——照片上第六人的妹妹。"
一聲微弱的啜泣從走廊盡頭傳來。兩人循聲找去,在鐘樓小門後發現顫抖的老管家約瑟夫。老人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淚水,手中緊握一封泛黃的信件。
"她回來了……"約瑟夫将信塞給坎貝爾,"夫人從不說謊……她說會回來……"
信件字迹娟秀卻有力:
「緻我最忠誠的約瑟夫:
若你讀到此信,我已遭遇不測。理查德與那些人渣發現了我記錄的盜墓證據,他們害怕被女王知道私自販賣文物。記住,詛咒不存在,但正義永存。請将我的日記交給黛安娜。
——艾米麗·巴克利,1881.9.3」
"巴克利殺了自己妻子?"坎貝爾震驚道。
"不全是。"洛威爾檢查着信件,"是'我們'……照片上六個人一起。而今天,幸存的成員正在一個個死去。"
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兩人沖回樓梯口,正好看到一幕駭人景象——黛安娜·莫雷站在水晶吊燈下,手中舉着一塊藍寶石,而巴克利跪在她面前,臉色慘白。
"印度之星……"巴克利的聲音顫抖,"你怎麼找到的……"
"你把我姐姐的日記藏在寶石底座裡,多麼詩意。"莫雷夫人的聲音冷如冰刃,"就像你們把她活埋在那個墓室裡一樣。"
坎貝爾的手按在束腰下那把隐蔽攜帶的左輪上,但洛威爾按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證據,"他耳語道,"我們需要她承認謀殺。"
莫雷夫人似乎早已察覺他們的存在,頭也不回地說:"警探先生,您僞裝得很差。但您是對的——法律從不為窮人說話。"她轉向巴克利,"就像當年沒人聽艾米麗的控訴。"
"我們沒想殺她!"巴克利崩潰地喊道,"隻是要吓唬她閉嘴……誰知道墓室會塌……"
"謊言!"莫雷夫人從懷中掏出一本小日記本,"她記錄了你們如何為獨占文物策劃'意外'……包括今晚展出的每一件'詛咒珍寶'背後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