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是你嗎?”小夭沖着空蕩蕩的房間角落喊去,等了好久,卻隻等來了一陣風吹進來。
小夭笑嘻嘻的拿手掌拍着自己腦袋,“真傻真傻,你早就死在蓐收大将軍的那場戰役裡了。”
又過了幾日,在清水鎮的日子過的平淡如水,平日裡小六出診,十七在家做飯。閑魚野鶴的生活過的也不亦樂乎,有時小夭會覺得乏味,但是轉念一想,這一切不都是她心底裡想要的嗎?
不忙的時候,小六會和十七一起去鎮上看看戲,聽聽說書的。一起要上幾壺好酒喝到天明。
小夭的酒量很好,狐狸璟的酒量也不錯,所以,他們二人也算是可以喝的盡興。
台下說書的說着正式蓐收大将軍追殺相柳之後的故事,小夭沒有聽過,醉意交纏讓她第一次敢直面相柳的死。
台下說書的名為肉小滿,是屠夫家的第九子。跟着師父學過幾年蔔卦問道,如今一直都在酒樓的一角說書。
“上次說到蓐收大将軍集結二十萬大軍圍剿洪江軍隊,面對英勇善戰的軒轅氏的攻擊,洪江的軍隊不得已的縮入深山不出,後火燒山野,才逼得洪江不得不撤出山林,那洪江的軍隊善于用水,所以逃到了海上,但蓐收大将軍早有防備,兩路截殺,想必洪江也無翻盤的勝算。
兔子急了會咬人,窮寇莫追,洪江的部隊不足一千人卻足有十萬将士之氣魄,大戰三天兩夜,疲憊不堪,此時天降血雨,泥潭腥臭。
蓐收大将軍、禺疆将軍又追了幾日,就算是在洪江再有原地升天之術也逃不掉了。
一千人的洪江軍隊面對這十萬大軍,沒有一個投降,全部戰死。
士兵萬箭齊放,赫然出現一個白衣血染之徒,竟是海中霸主九命相柳。想必給為聽客對九命相柳早有耳聞,他赫然而立,出現在蓐收大将軍的面前。蓐收大将軍大喜,曰是相柳死,最艱難的戰役已經打完。
後相柳之軀顯出真身,真的是九頭之怪,蛇身纏繞。渾身的窟窿冒血,越冒越多。最後相柳的屍體竟然化作了一團黑血噴湧而出,毒性極強,所到之處寸草皆亡,那島嶼常年黑霧彌漫,百年之後的今天,依舊可以聞到那日血染山河的味道。九命相柳也算是海中霸主,威名不可一世,卻不曾想最後化作一團黑水永葬地下。
為了讓九命相柳的怨恨安于此世,也免于後人誤入那片島嶼無辜身亡。所以專門修了五帝高台鎮壓。黃青赤黑白五帝在五個方位鎮壓,想必九命相柳再怎麼厲害也難有翻身的餘地。”
肉小滿笑了笑,将桌案上的醒尺敲了一下。
“下回我們講五帝台中的五帝。”
小夭就着酒意,癡癡傻傻的看着酒樓一覺的肉小滿喃喃的說到“他說的都是真的,真的,相柳死了,我本來還想聽聽有關相柳的其他故事,可隻有這些?”
塗山璟将桌案上空着的酒碗又倒滿:“如果難受,我陪你喝酒。”
“也隻有你了,璟。”小夭将桌案上的碗拿起來一飲而盡。
如夢般恍惚,小夭竟然在酒樓的廊子下面看到一個身影,莫名的熟悉又陌生,不免的讓小夭心頭一緊,追了出去。
夜風微涼,清水鎮的小路上照進來的月光并不充足,冷光之下是個布衣的少年,臉上的稚氣未去。
“姑娘何事?追了出來?”少年顯然有些疑惑。
小夭指指少年,又指指少年手中拿着的酒罐。
“沒什麼,隻是想看看你,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小夭急忙的不好意思起來。想想也是,一個女子追着一個少年,難不成把他認成了自己的情郎?
少年輕輕聳肩歎氣:“莫不是把我當成了小偷,看我穿的簡樸,手裡拿着的酒壺精緻,懷疑我偷來的不成?”
“不,不是,真是好奇,酒壺裡裝的東西。”
“空的。”
“空的?為何?”小夭不解的追問,醉意上臉頰,绯紅映雙腮,格外如桃花。
少年看着小夭粉嫩的臉,一時間出了神,急忙的回神過來。
“我是送酒的,自然是拿着空的回去,盛滿了酒再送過來啊。”少年看着小夭,月光之下,少年清冷的外表上渡上了一層銀光。
塗山璟就站在酒樓的二樓看着下面,他沒有喝醉,時時刻刻都在看着微醺的小夭。視線從未從小夭的身上移開,他也同樣炙熱、同樣急切,同樣熱愛着小夭,也清楚的明白,陪伴并不是愛,陪伴隻不過是長久的告白。
像小夭這樣的女子,一人孤獨的活過、凄慘的活過、支離破碎的活過,即便再珍惜眼前的長久陪伴,終将也不會再她幹涸的心底蕩起浪花。
小夭笑嘻嘻的接近少年,說到:“哦,這樣啊,那,你釀的酒,好喝嗎?”
“一般。”
“那我能去找你嗎?”
“都可。”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你很奇怪啊!”少年不想在理會眼前的怪女人,搖搖頭的準備離開。
2
(高舉複活相柳大旗)
月夜之下,清水鎮的小路一層冷光。
少年被眼前的女子問的摸不着頭腦,心裡疑惑的扭頭就走。
小夭醉意正好上來,默不作聲的立在原地。
隻見那少年背影平直,骨骼挺拔。遠去的背影絲毫沒有猶豫的前行,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少年隻穿了普通粗麻衣物,在月光之下卻似披着銀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