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葉奕誠打斷她。

他強裝自在地輕笑一下，“都是朋友嘛，聽說你那時候需要，正好北宸邀請周叔去坐診，順便和我媽提了一下。”

這說法拙劣得他自己都覺牽強，不自覺皺了下眉。

“原來就這樣？”黎曼握緊了挎包背帶，眸底滿是疑惑。

她本想繼續問他們怎麼認識的，卻被他家屋内傳來的幾聲犬吠聲給打住。

E仔的爪子還撓着門，還混着嗚咽聲作響。

葉奕誠别開臉，“E仔應該聽見我們的聲音開始鬧了，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

黎曼隻好将疑問咽下，“行，明天見。”

葉奕誠看着黎曼門鎖落了聲，才轉身開門回家。

他知道黎曼定是好奇他和周叔之間的淵源，但那些往事終是無法提起，尤其是如今再起情緒波動的她。

幽暗的書房，葉奕誠拉開抽屜取出陳舊的信封，拆開有一張保存尚好的紙張和一張照片。

他借着窗外月光看到，紙張上的字迹已有點點模糊。

但照片清晰，一個少年笑容明媚，正嬉鬧着作勢要掐另一人脖子，被“欺負”的男生抱着籃球側身閃躲，盡顯青春張揚。

可高三前，命運也和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急救車刺耳的警笛聲，醫院熄滅的急救提示牌，還有那曾經陽光少年表情冰冷地躺在那裡......

一幕幕場景，在他腦海中浮現。

葉奕誠眼眶微微泛紅，濕潤在眼底打轉，卻不肯落下。

握緊的雙手無力地扶到額間，掌心輕重交替地揉按着太陽穴，仿佛這樣可以壓制住那些翻湧的傷痛畫面。

煩躁間，葉奕誠的目光不經意瞟到桌面上的相框。相框裡，女孩稚嫩的臉龐上笑容純淨溫暖。

回想朋友驟然離去的那段時光，讓他無法再顧及其他。

而後來他本想再等一等，等一等……卻沒想到黎曼也删除了自己好友。

此時，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彈出一條黎曼的消息：“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早餐，每天讓你帶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突然自嘲輕笑一下，帶個早餐還是太小太少。這一來一回的，他們的關系始終看不清......

想着想着，葉奕誠無意識地在聊天框打下：你對我……

還沒打完，他頓住了，有些話又不想問了。

最後隻回複：“好，明天走廊見。”

很快，黎曼回他一個可愛兔子舉起雙爪的表情包，配字是“好”。

盯着這個簡單回複，他竟扯出一抹苦澀又釋懷的笑意。

他深深望了一眼老照片，将它重新鎖進抽屜中。

-

第二天，關芝芝出差回來，到公司給黎曼送了特産。

“這個糕點可好吃了，你快嘗嘗”，關芝芝把東西遞給黎曼。

一看是卷糕，算是北方比較特色的小吃，黎曼很是喜歡，“我還挺想這口的，謝謝你啊。”

關芝芝揚起笑容，目光注視着黎曼的反應，“奕誠也喜歡吃，每次出差我都會給他帶。想着你也是北方人，沒準也喜歡，就多帶了一份。”

黎曼盯着那盒卷糕，突然意識到除了知道葉奕誠嗜辣，自己竟也不清楚他如今還愛吃什麼了。

上次聚會，關芝芝想試追葉奕誠的話莫名在耳邊響起。

她的心中泛起一絲微妙的異樣，卻又轉瞬即逝。

午休期間，黎曼拎上外賣袋，和潇潇他們一起走向大衆食堂。

人群嘈雜，黎曼一眼注意到葉奕誠他們在門口不遠處的桌子坐。

他正低頭刷手機，左手還拿着卷糕。

旁邊是何毅吭哧吭哧地吃着飯，而關芝芝就靜靜坐在葉奕誠的對面。

何毅一擡眼，看到黎曼他們，向這邊招手，“黎曼！潇潇！”

潇潇注意到何毅的動作，“黎曼姐，他們旁邊還有位置，我們要不也去那邊吧。”

黎曼想了想，“好。”

見黎曼他們過來，葉奕誠擡起頭看過來，視線随着斜對方的黎曼移動。

何毅拿着筷子躍躍欲試，“黎曼今天改善夥食啊，你吃的什麼？”

黎曼解開外賣盒，拌了拌，香氣立刻彌漫開來。

她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盒子往前推推，“點的麻辣拌，你們想嘗點嗎？”

何毅：“我想吃！”

潇潇：“我也要！看着好香。”

文森搖搖頭：“最近長痘不敢吃，隻能眼巴巴看兩眼了。”

黎曼望向旁邊的關芝芝，“芝芝，外賣你不太能吃吧，我就不讓了哈。”

關芝芝鼓着嘴，委屈地盯着麻辣拌，“嗯嗯沒事，我忍！”

“你呢？你喜歡吃什麼菜”，黎曼注視着葉奕誠，想看看他喜歡什麼東西。

葉奕誠目光掃過菜品，“喜好還挺像，我就隻夾一塊豆腐。”

何毅盯向葉奕誠，咬着筷子發出意味深長的啧啧聲。

黎曼拉回盒子，低頭掩飾上揚的嘴角，手又不斷充分攪動着拌汁。

吃完回公司的路上，何毅和潇潇他們說鬧着走遠了。

黎曼落在後面扔垃圾，待她回來，見葉奕誠和關芝芝一起走在前面。

他們好像在交談什麼，葉奕誠不時點點頭，說着二人還停下腳步。

葉奕誠的餘光瞥到黎曼的身影，他側身和關芝芝說了兩句，關芝芝也看過來，與黎曼目光交彙。

黎曼正想着有些尴尬，猶豫要不要上前去。

這時，關芝芝與她相視一笑後轉身離去。

葉奕誠倒是站在原地，目光始終注視着黎曼，靜靜等她過來。

黎曼緩步走近，望向她的背影問，“你怎麼站在這，芝芝她......”

“她去接個緊急電話”，葉奕誠視線一直在黎曼身上，“其實，我也是想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