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語錄:出人頭地的代價——成為魔鬼。
嘩啦啦,好幾具屍體終于被人用力撥開,殘缺的肢體落了一地。那人終于從這血呼呼的死人堆裡爬了出來。
那海清色文官服染成了醬色。他爬出來後,厭惡得抹着自己身上血漬。卻不覺崔向南的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頸。
他面對那冰寒的鋒刃卻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用手推了推刀尖道:
“崔大人,殺我做什麼?我可是可以帶你走出這裡的人。”
“你能走出去?”崔向南有些不敢相信。
“我學過易經算數,這陣法自然能走出去。”那文官不是别人正是他日後的嶽父傅從奕,那時的他約莫三四十歲,頭發卻白了一大半,舞文弄墨的手居然還有一些繭子,一副貧寒勞碌的命數。
那時的崔向南還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命裡的貴人,疑惑道:“學過,就能走出去?”
其實也不怪崔向南不信,這場禦玺北伐主打兩個亮點,一個自然是陛下親征,另一個便是陛下得的陣圖。
聽說這陣圖出自上古戰神,猶如神兵利器,用在戰場上将戰無不勝。所以皇帝才會禦駕親征,打算借此收複燕雲失地。
崔向南本也不信一張圖有那麼神,直到被困在這裡。他眉毛一挑,看到傅從奕那磨破的衣角,眼睛眯起,“這上古陣圖,也是你這等微末小官學的。”
傅從奕聽出了其中的輕視,抖了抖那破袖子道:“這上古陣圖,的确有其玄妙這所,但也依易經之數。看破這層,破陣也不難。小将軍不是也看到了嗎,那契丹蠻夷之族,不也把這陣破了嗎?”
崔向南是個老兵了,被契丹兵馬沖破陣形時,他就奇了,如此繁複的陣法,敵方如何那麼快就發現陣眼。他們發現陣眼還不夠,還十分精準的左突右襲,将大周引以為傲的陣法沖得七零八碎。
如今這陣法對于契丹人毫無威脅,卻成了大周兵士的牢籠,将他們困死在這裡。
他知道傅從奕說得一語雙關,暗示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契丹人怎麼解開陣法的?靠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你是說有叛徒。”
傅從奕笑着過來拍了拍崔向南的肩膀,“什麼叛徒,成王敗寇,哪裡來的叛徒?”
這王字一出,崔向南身子一抖,他猜到了,“你是說恭順親王把陣圖……”
崔向南硬生生地吞下了所有,但心裡明白,一代君主居然想借着對外征戰消耗對手的兵力,對手就不能勾結外族,給他來個兵敗如山嗎?
在他們的權利遊戲裡,向來沒有下限。隻是他生得微賤,隻能做他們的炮灰。
傅從奕知道對面人被權貴的冷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搖頭苦笑,招招手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出去。”
“去哪裡?”崔向南一凜。
“出去,安全的地方。”
“哪裡有什麼安全的地方,你既然識得路,必然也知道陣心所在,帶我去陣心,陛下他們待的地方。”
傅從奕一愣,呆呆得看着眼前的人,他眼眸深不見底,一股子陰寒讓他發抖,“你……?”
“富貴險中求,我想謀個好官位。”崔向南提刀笑着說。
傅從奕醍醐灌頂,笑着帶着這個野心家走出了迷霧。
當崔向南在煙霧中見到闵尚儒闵大将軍時,他贊許的看了看傅從奕,果然有點本事。
隻不過契丹兵更有本事,他們居然也殺到了這裡,隻見闵将軍孤軍奮戰,一個人左右開弓,劍花飛舞,血滴揮灑如霧,殺的契丹兵一個個倒在他腳下的血泊中。
不愧是曾經拿過武狀元的人,崔向南心中一歎,抽出刀,沖加入戰陣,左劈右砍,助他殺得好不痛快。
很快這一小股契丹兵便他們殺盡,闵尚儒剛想稱謝,傅從奕趕忙腆着臉上前,“闵将軍,在下軍曹傅從奕,軍主崔向南救援來遲,還請責罰。”
這話說的以退為進,滴水不漏,卻不招崔向南待見。他收細眼眸冷冷道:“闵将軍為何孤身在此,您的屬下呢?”
“和他們走散了,不過他們應該不遠,很快便會尋來了。”
傅從奕聽此,覺得機會來了,“我識得陣法,不如我去尋他們?”他剛要轉身去尋,卻聽背後闵尚儒陡然大喊,“你……”待他再回頭,崔向南的刀已經刺入了闵尚儒的腹中,鮮血滴落一地。
傅從奕大懼,沖了過去,“你瘋了嗎,殺他做什麼?”
崔向南卻攪動刀柄,道:“殺了他,替恭順親王除了一個障礙,你說,他該如何謝我。”一邊說他笑得越發得意,刀尖刺的更深了些。
闵尚儒已經從驚懼中回過味來,他卻不呼喊,用力猛地推開崔向南,刀從他腹部被拔出,這嘩啦一下扯了一個血啦啦的洞。看得都吓人,更别說他本人了。
他頂着巨大的疼痛,一手按着傷口,一手按在身後的虛無,緩緩的退着。還沒兩步,終于撐不住了,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人倒了下去。
崔向南為自己到手的功名沾沾自喜,拿出帕子擦了擦刀上的血,被擦幹淨的刀柄卻照出一雙驚懼的眼睛,那人被刀光閃了一下,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猛的從闵尚儒身後的的跑出。
原來闵尚儒的那一隻手是在護着他。難怪被刺得那麼深卻一言不發,是怕他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