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喝了幾杯酒啊?!”沈銘逸想扶葉慎站好,無奈葉慎整個人都挂在他身上,扶都扶不起來,反倒把自己累出一身汗。
無奈,沈銘逸隻好退步道:“好了,我答應你就是。堂堂七皇子,怎麼淨學市井無賴的作法。”
聞言,葉慎低頭一笑,拖長語調道:“還有更無賴的呢,銘逸要不要試試看?”
“不必!”沈銘逸義正言辭的拒絕,耳朵卻悄悄的紅了。
葉慎的眼睛暗了暗,但他知道,不可逼得太狠,便見好就收地站直了身子。他牽着沈銘逸的手,好看的眉眼閃着笑意:“走吧,沈侍郎,該就寝了。”
沈銘逸微微抽了抽手,葉慎卻握得更緊。
“下不為例。”沈銘逸低聲警告道。
回應他的,是葉慎的一陣輕笑。
*
第二日清晨,葉慎醒來時,沈銘逸還在熟睡。
他穿戴整齊後,走到沈銘逸床邊,靜靜看了良久,伸手掖好被角,又将侍衛買來的早膳放在桌子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直至巳時,沈銘逸才醒過來,一眼看到桌子上的早膳,笑了笑。
自從跟随大軍去桃花莊監軍,沈銘逸已經幾個月未去刑部了。
想着積攢的一大堆公務不能再拖了,他穿戴好官服,一邊揉着額頭,一邊無可奈何的準備去刑部報道。
剛跨出沈府大門,就瞧見孫景瀾在不遠處站着。
“景瀾,你怎麼在這?”
孫景瀾轉過身,将手上的兩個食盒遞過去:“桂芳齋的糕點。”
“哦。”沈銘逸接過,忽然看見孫景瀾的衣服上還沾有露水,難以置信道,“莫非,你一大早就去桂芳齋門前排隊了?!”
孫景瀾彎了彎唇角:“沒有,順路。”
沈銘逸指了指方向,大叫道:“别蒙我。演兵場和桂芳齋可是兩條路。”
孫景瀾不再争辯,垂下眼睛,看了看食盒:“裡面有梨花奶糕,聽聞是時下最流行的糕點,你嘗嘗看。”
“不止我嘗嘗吧。”沈銘逸提了提食盒,慢悠悠道,“你一下買了兩盒,另一盒是不是要送給蕭然?”
孫景瀾淡淡道:“随你。”
“哎......”沈銘逸不解,“你怎麼不送進去?非要站在這隐蔽處。要不是剛才你主動走出來,我差點都沒看見你。”
孫景瀾擡起眼睛,苦澀地笑了笑:“再過幾天,蕭然就要進宮了。我不宜與她接觸過多,否則,會害了她。”
沈銘逸的笑容頓了頓。
孫景瀾點點頭:“我去演兵場了。下回記得起早點,糕點要趁熱吃。”
沈銘逸:“......”
“那是因為我不用排隊好不好!”沈銘逸大喊,“下次你也别排隊了,直接報我名字去拿就行!”
喊完,沈銘逸看看日頭,心道,已經這個點了,再晚點也無所謂了。
于是,他提着食盒,又回到了沈府。
來到蕭然院子處,四周幹淨整潔,視野開朗舒闊,沈銘逸稍稍放下心。
看來,他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過河拆橋的地步。
“蕭然?”沈銘逸在院外喊道。
“吱吖”一聲,門開了。
蕭然走出房間:“沈侍郎,快快有請。”
沈銘逸走進房中,環顧一圈,見隻有蕭然一個人,問道:“丫鬟婆子呢?怎麼就你一個?”
蕭然給沈銘逸倒了一杯茶,溫婉道:“剛才沈尚書安排人給我量尺寸,裁剪新衣裳。我不習慣有這麼多人看着,便打發她們都出去了。”
沈銘逸點點頭,把手上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這是……桂芳齋的糕點,挺好吃的。“說着,他伸手打開了食盒,裡面的糕點樣式精緻。哪怕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仍如剛出鍋的一樣。
沈銘逸意外地挑了挑眉,景瀾将這糕點護得還挺好,一點也沒散。
蕭然搖頭:“多謝沈侍郎的好意,隻是,最近我吃不了甜的。”
“一兩塊也沒事。”沈銘逸拿起一塊梨花奶糕,遞過去,“嘗嘗吧。”
蕭然頓了頓,方才接過糕點,但也隻是放在手邊,并沒有嘗。
見狀,沈銘逸歎道:“你都知道了?”
蕭然低下頭,笑了笑:“沈侍郎穿着官服,肯定不會去市井大街上買糕點。”
沈銘逸又是一歎:“人生在世,難得糊塗。蕭然,你活得太清醒了。”
蕭然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的濕意,再擡頭時,已是平靜的表情:“糊塗是一時的,清醒才是一世的。為了一時的糊塗,誤了一世的清醒,那才是不值得的。”
沈銘逸愣了半晌,搖頭道:“蕭姑娘說話越發有禅意了,我都沒聽懂。”
“好吧。”他伸手合上蓋子,放棄道:“景瀾都沒勸動你,我就更不可能了。那我就先回刑部了,你這邊要是缺什麼、少什麼,就跟我這個哥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