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蕭然笑了笑:“我倒小看皇後了。她這麼聲淚俱下的一番哭訴,皇上定是念起了以往的情分,心軟了。”
日照歎氣:“可不是。皇上把皇後扶了起來,喚道‘徽柔,朕何至于此。隻是,你提議的給李仕劍和桃花莊燒往生經一事,着實昏了頭。他們是誰?豈能讓朕給他們超度?’
皇後居然沒再争辯了,連連點頭。
皇上歎了一口氣,道‘朕知道,太子心裡怨朕。自他長大後,朕與他疏遠了許多。尤其有了其他皇子之後,朕便不大和太子談心了。這也是朕的過錯。也罷,從即日起,就解了太子的禁足吧,也讓他遊遊山玩玩水,疏散疏散心中的郁結之氣。’”
日照嘟了嘟嘴:“皇後當然開心的答應了。”
蕭然給日照倒了杯茶,示意她潤了潤嗓子,不緊不慢道:“雖說皇上解了太子的禁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皇後因此徹底失了後宮大權,我也算沒白忙活一場。”
“那是。”日照驕傲道,“皇後臨走前,皇上又開口道‘你身子不好,神志又不清醒,易做錯事。後宮事宜,你就别操心了,直接交給淑貴妃辦理吧。’
皇後隻得咬牙稱是。”
“哈哈哈。”日照笑道,“姐姐說的高興事是這個吧?确實是個好事。”
蕭然笑了笑:“高興隻是一時。我低估了皇後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若是不趕快把皇後趕盡殺絕,等她緩過神來,怕是就該輪到我了。”
日照蹙起眉頭,擔憂道:“那姐姐可有對策?”
蕭然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面上沉思一番。
半響,她招手,日照附耳過去;“你去打探打探,淑貴妃這幾日會出現在哪些地方。”
日照點頭,信心滿滿:“姐姐放心,我已把宮中布局都摸清了,誰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蕭然摸了摸日照的頭,囑咐道:“萬事小心。”
“嗯。”
*
第二日,日照小聲道:“姐姐,我打探到,淑貴妃會在今天下午前往祈福殿,完成祭奠先帝的最後一項儀式。”
“祈福殿。”蕭然沉吟道,“她要去祈福殿,日照,那我在哪個地方等着,與她相遇最合适?”
日照想了想,肯定道:“雨花亭。去祈福殿必經過雨花亭,且雨花亭三面環水,不易被偷聽。在那地方談事,最合适不過。”
“好,那咱們就準備準備,去雨花亭。”蕭然點頭。
午睡醒來,蕭然帶好糕點、茶水等一應物品,慢悠悠地走向雨花亭。
日照湊過來,低聲道:“姐姐,咱們帶這麼多東西,浩浩蕩蕩的,不像是談事的吧?”
蕭然笑了笑,高深道:“就是不像談事,才方便談事。”
“啊?”日照疑惑。
蕭然笑而不語。
已快到六月,天氣愈發炎熱。
雨花亭邊的荷花池已露出點點粉紅色尖角,大片大片碧綠色的荷花葉鋪滿整個池塘。
站在雨花亭中往外看去,滿眼綠色令人在暑熱中心曠神怡,呼吸間還含有荷花的清香。
蕭然手持一把粉紅小扇,身穿雲羅衫,頭上帶着亮閃閃的寶藍色玉石點翠,整個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輕搖小扇,對日照笑道:“這地方倒是消暑的好去處。”
日照點頭稱是,吩咐其他宮女将帶來的東西放在石桌上。
不一會,雨花亭的石桌便被擺得滿滿當當。
日照悄悄抽了抽嘴角。
就說帶多了吧,就這,還有吃食沒地方放了。
蕭然對此毫不在意,她背對着亭子入口,隻顧着欣賞荷花池的景色。
日照見她遲遲不轉身,不由得疑惑,那片綠池子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忽然,日照瞥見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在草木中一晃而過,不由得大驚。
淑貴妃來了。
日照再看向蕭然,見她依舊不轉身,心下焦急。姐姐怎麼還不回頭,萬一與淑貴妃錯過了,這番苦心豈不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