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珣住的是四人宿舍,不過因為一位室友轉去了别的系,人也搬走了,宿舍一直沒迎來新人,就這麼變成了三人寝。
他推開宿舍門時,兩個室友的狀态截然不同。一個已經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地伸着懶腰,另一個卻還死死地窩在被子裡。
梁珣瞥了眼那團被子,忍不住笑着調侃道:“臣哥,今天又不去上課?”
“……不去。”被子裡傳來一聲悶哼,楊文臣翻了個身,臉朝向牆壁,繼續睡。
楊文臣,人稱“臣哥”,堪稱大學裡的“摸魚之王”: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醒着打遊戲,睡着了在夢裡打遊戲。
這時,韋子恒一邊爬下床,一邊問,“梁珣,我還以為你昨晚會回來呢。假期都住你親戚家了?”
“嗯,昨晚本來打算回來的,但實在懶得動,就拖到了早上才回來。”
“真羨慕啊,我也想有個本地親戚,能随時有個地方蹭住。”韋子恒打了個哈欠,盯着櫃門上貼着的課程表看。
“對了,第一節是什麼課來着?”梁珣随口一問。
“英語。”韋子恒咧嘴。
兩人臉上齊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但再痛苦也得去上課。
更讓梁珣煎熬的是,他心裡惦記着家裡的蛋寶,上課時,他滿腦子都是他的小精靈,頻頻走神。
好不容易挨到一天的課程結束,鈴聲一響,梁珣歸心似箭,抓起書包,第一時間走出教室,三步并作兩步沖下樓梯。
然而,就在樓梯拐角處,他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
“砰”的一下,他的鼻子狠狠撞上了對方的下巴,力道之大讓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劇烈的酸痛從鼻子直沖腦門,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就在這時,他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叮當”落地聲。
梁珣愣了一下,捂着鼻子低頭看去,隻見一顆圓潤的珍珠正骨碌碌地在地上滾動,泛着瑩瑩的光澤。
他眨了眨眼,且慢,如果沒看錯的話,他的眼淚似乎變成了珍珠……
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這才是鲛人燈的真正作用,滴淚成珠。
而站在他對面、與他相撞的男生,顯然也目睹了這一幕。
向蔚然瞪大了眼睛,腦袋裡轟隆隆作響,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撞出了幻覺。不然,他怎麼會看到被自己撞倒的男生,流出的眼淚化成了一顆流光溢彩的珍珠?
這什麼情況?瑪麗蘇小說現場嗎?
還沒等他回過神,對方卻臉色一變,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轉身就跑,連頭都沒回一下。
“诶,同學——”向蔚然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珍珠,沖着那道飛快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喊道:“你的珍珠!”
然而對方完全不理會,跑得更快了,轉眼就沒了蹤影。
向蔚然低頭看向靜靜地躺在自己手心的珍珠,隻覺得眼前的世界變得異常不真實。
“難道我生活在一個奇幻的世界裡?”
—
回到招待所的大廳,梁珣還在嘀咕:“真是的,走路不長眼,疼死我了,差點把我的鼻梁撞斷。”
他又想起眼裡化作珍珠的那一幕,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幸好溜得快,在引起轟動和圍觀之前跑了,不然搞不好他會被抓去做研究。
這時,阿康聽到動靜,從裡屋走了出來,笑着打招呼:“老闆,你回來了。”
“……”梁珣嗅了嗅空氣,“什麼味兒?”
阿康心裡一緊,自己明明已經開窗通風很久了,怎麼還有味道?看來明天得去買個空氣清新劑。
不過,梁珣也沒太在意,畢竟招待所老舊,指不定哪兒冒出來的怪味。他随口問道:“今天有客人嗎?”
阿康搖了搖頭:“沒有。對了,快遞到了,我都安裝上了。”
“幹得好。那什麼,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梁珣好奇地問:“吃的什麼?”
早上吃的是螺蛳粉,中午是自熱火鍋,晚上随便對付了點廚房裡的剩糧。
“煮了面條,拌了點醬。”阿康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是廚房裡的東西,我吃了沒關系吧?”
梁珣皺眉道:“廚房裡的東西至少放了半年以上,過期了吧?”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起一瓶拌面醬,看了眼生産日期,年初就過期了。
他回頭對跟進來的阿康說:“哪天我得把冰箱收拾一下,這裡的東西你别吃了。”說着就要扔掉那瓶醬。
阿康連忙搶過來,搖搖頭:“我和你們不一樣,過不過期對我來說沒影響。”
梁珣想想也有道理, “那你悠着點吃吧。我回屋了,有事叫我。”言下之意,沒事就各幹各的。随後,他便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屋,他就被電熱毯下透出的紅光吸引住了。他趕緊丢下書包,掀開被子,隻見那塊圓滾滾的石頭正散發着紅光,光芒一閃一閃,像是石頭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