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确實算是個驚天大瓜了。
阿九有些吃驚。
戈弗雷繼續說,“羅德一家逃出索多瑪,他的妻子因為回頭望了一眼,就變成了巨大的鹽晶柱,永遠留在了死海。”
“按你所說,羅德一族因為上帝開恩放他一馬,不應該對上帝感激涕零麼?怎麼反而要回到這兩座罪惡之城的廢墟,偷偷的挖出這個大坑,并為死去的這些——”阿九頓了頓,斟酌了一下道,“這些被上帝認定的罪人,雕刻墓碑呢?是得到了上帝同意的?還是背着上帝偷偷幹的?”
“好問題。”戈弗雷擡了擡清澈的大眼,看向那一堆望不到盡頭的墓碑。“可是我不能回答你。”
“除非你起誓,回歸佛蘭德斯家族,我才能告訴你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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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戈弗雷那個啞巴嗎?”撒拉跟在安岩身後不遠處,視心情的好壞偶爾回答安岩提出的一兩個問題。
“那個啞巴是他們家族的異類,沒有人喜歡他。聽說從很小開始,他就在西亞這一片區四處溜達,極少回法國老家。”
聽到這裡,安岩沒什麼反應,依然閉着眼往前走,神荼卻是動了動眼珠子,仿佛在思考着什麼。
“你好奇他幹什麼?”撒拉沖安岩橫過去一眼,“不是說已經接近迷宮中心了嗎?怎麼走了這麼久還在打轉?你小子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我們騙你有什麼好處?”安岩沒好氣地回怼,“說好了帶你進迷宮中心,你就給我們查神荼父母的消息的!你才是别做那個過河拆橋的小人才對!”
撒拉不屑道,“我要做壞人,就壞得光明正大,不像某人,靠臉招搖撞騙,專門做些瞞天昧地的勾當。”
安岩也很不明白,為什麼撒拉總是這麼這陰陽怪氣映射神荼,正要炸毛,撒拉卻先堵為敬,“我可沒有指名道姓,你别自己對号入座啊。”
安岩一手叉腰,一手指在撒拉鼻子前面,氣的一點一點,“你等着!你等着!”
你居然敢這麼陰陽神荼!等着阿九回來咬死你!!
“高陽财團的名字由來,是不是源自聖經?”神荼突然開口問了撒拉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奇怪問題,同時擡手握住暴躁安岩的肩膀,輕輕捏了一下以示安撫。
撒拉挑了挑眉,好似有些驚訝,卻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這和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有什麼關系嗎?或者和你調查的事情有關系?”
“是,或不是?”神荼盯盯地看着撒拉,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我們高陽财團最初建立的時間你應該查過了,作為猶太人的家族,信奉上帝也無可厚非,你對此有什麼疑惑嗎?”撒拉依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頗有些顧左右而言他。
神荼沒有再繼續追問,收回審視的目光,示意安岩帶着撒拉繼續往前走,他則從隊伍的中間,慢慢落到了最後。
【高陽】,諧音【羔羊】。
神荼也是偶然間想到的。
羔羊在猶太宗教生活中非常重要,【出埃及記】中就有許多關于宰殺羔羊獻祭的描述。
連耶稣基督,也在聖經中被稱之為“神的羔羊”。
正想的出神,前方洩出的一絲氣息讓神荼停下腳步,微微躬身,凜神防禦。
羅平的聲音和他的影子從這一段岔路的盡頭拐出來,他一邊抛動着手中的硬币,一邊說道,“彼得前書中清楚地表明:【知道你們得贖、脫去你們祖宗所傳流虛妄的行為,不是憑着能壞的金銀等物,乃是憑着基督的寶血,如同無瑕疵、無玷污的羔羊之血。基督的創世以前是預先被神知道的,卻在這末世才為你們顯現,因為你們也因着他,信那叫他從死裡複活,又給他榮耀的神,叫你們的信心和盼望都在于神。】”
羔羊之血……基督的寶血……
讓人死裡複活的神之血!
羅平複述的内容遠比他莫名其妙的消失和出現更讓神荼吃驚。
“你還知道些什麼?”神荼問。
羅平将兩手一攤,笑道,“獻醜獻醜,我就隻背得這一段。”
他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撒拉,“如果我們還想知道更多,要麼就讓這位财團區域負責人來說——當然,這很明顯不太現實。”
“要麼,咱們就等一等那不靠譜的老六,看看她能給咱們帶回來什麼樣的驚天大瓜。”
安岩湊過來好奇,“誰是老六?”
羅平笑意不達眼底,轉臉深深看向神荼,偏還有些咬牙切齒,“誰最不靠譜誰就是老六!”
神荼拉了一把還欲繼續追問的安岩,在石牆一隅站定。他自己輕輕倚靠着石牆,雙手環胸,垂着眸子看自己腳下的石磚地面,好像整個人放空了一般。
安岩快被這些人一個兩個話隻說一半高深莫測的死樣憋瘋了,“幾個意思啊?咱們到底怎麼做?到底還找不找阿九了?到底還繼不繼續往前走了?”
羅平擡手,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示意安岩不要說話。
神荼極輕地開口說了一個字。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