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弗雷又一次提出讓阿九認祖歸宗的要求,阿九想用沉默震死這個不着調的便宜弟弟。
但兩人都不吭聲呆呆盯着一大摞墓碑出神的狀态實在太過詭異,阿九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明人不說暗話,我很清楚你心裡很清楚我和你根本沒有半毛錢的血緣關系。”
聽起來像繞口令的的句子讓戈弗雷微微笑了笑,倒是打破了剛剛橫在阿九心頭那種怪異的不和諧感。
這才有個清澈又愚蠢的少年的樣子嘛。
“你想問我為什麼一定要你加入佛蘭德斯家族?”戈弗雷問。
阿九偏着頭看他,一動不動,那意思——你繼續向下說。
戈弗放下他的高科技翻譯機,用極緩慢的速度打了個手勢。
【因為你與我有緣。】
阿九“……”
那種怪異的不和諧感又回來了。
阿九擡手就是一拳duang在戈弗雷腦袋上,“說人話!”
“當然是因為姐姐你長得好看嘛!”戈弗雷捂着腦袋,重新開啟翻譯機,“你看你這膚白貌美大長腿,人群中一站那就是鶴立雞群獨樹一幟的美。”
阿九“……”
嗯?這話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這不是她天天挂在嘴上誇神荼把神荼煩得要死的屁話嘛?
話說她跟神荼已經分開挺久了。
嗯,想他。
心裡這麼想着,阿九嘴裡也就直接這麼說了出來,“我想神荼了。你再給我胡扯八扯耽誤時間,我就不客氣了。”
她斜了戈弗雷一眼,剛剛玩笑似的眼神嗖地變了,頗有些洶湧的殺意隐在眼底深處。
阿九知道,戈弗雷前幾次忽悠她起誓,都因為神荼或者安岩在場打岔而以失敗告終,這次拼了命來示好,特意尋找的獨處機會,這個家夥,不會錯過的……
果然戈弗雷一直是個有眼色的好孩子,立馬端正态度,“我親愛的姐姐,你知道神之血嗎?”
“每年的逾越節發生在每年猶太尼散月的第十四天,以所吃食物紀念主“越過”那些用逾越節羔羊祭祀并把它的血灑在木頭門柱和壁爐架上的人家,而死亡天使造訪了那些沒有撒羔羊之血的人家。”
“死亡天使是神派遣的十個災禍中的最後一個,為的是把神的子民從埃及的奴役中和被束縛的地方解救出來。”
“大約一千五百年後,在尼散月的第十四天,神的逾越節羔羊——耶稣基督——為了人類的罪犧牲在木頭十字架上。當主再來時,那些接受了基督羔羊之血保護的人會安然無恙,而世人将償還因背棄神所欠的罪債。”
“所以新的問題——神之血,到底是羔羊的血,還是耶和華的血?”阿九問。
戈弗雷擡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阿九稍安勿躁,“也正是通過耶稣在十字架上的死作為因罪而獻給神的挽回祭以及三天後耶稣的複活,才使信他的人得永生。”
永生?
阿九聽到了她極為介意的敏感詞。
永生和複活,這種倒反天罡的東西,偏偏都是跟神荼郁壘的命運緊緊相連。
阿九回神,繼續直切重點,“之前你說了一半的索多瑪和蛾摩拉,現在又說一半的羔羊祭祀和神之血。故意這麼說一半留一半,目的是用剩下的一半信息吊着我,好讓我答應你的要求。”
戈弗雷眨巴眨巴那雙卡姿蘭大眼睛,聽阿九繼續說。
“你從耶路撒冷就一路追着我們,說什麼非要把我認回家族去,我猜,是我有什麼地方能夠帶給你某種利益吧。比如,替你承擔什麼家族責任之類的。”
之前為了找神荼,跟着這小子念了一次誓詞,其中就有關于繼承家族榮耀和責任的說法,榮耀什麼的,阿九估計也沾不到光,責任那就不好說了。
聽到這裡,戈弗雷的大眼睛裡仿佛有光亮了一瞬。
“不過,我不太明白,所謂的加入你們家族真的可以這麼兒戲嗎?”阿九拔出戈弗雷的土耳其彎刀,蹭亮的刀面倒映出她一對森冷的眼珠子。
阿九很想神荼。
阿九,不耐煩了。
“小雷子,認親,隻是你甩都甩不掉,非跟着我們走的其中一個理由吧。”
這時候的戈弗雷臉上的清澈和愚蠢又隻剩清澈了。
眼珠子略為動了一動,阿九咧嘴笑了,“另外的理由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說,我得再觀察觀察,确認一下我的思路是否正确。”
戈弗雷無聲笑笑,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小孩一般的态度,他這次頗為挑釁的回了一句,“随你。”
不等阿九捶他,他又說,“不過,你知道你們進入迷宮要尋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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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進入迷宮要尋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卡卡雅的飛刀整整齊齊夾在指尖蓄勢待發,卻苦于視線所及範圍内根本看不到目标。
周圍悉悉索索的不明物體靠近的聲音讓人神經緊張,她不由自主地緩緩後退,直到緊挨着豐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