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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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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園除了進門的正堂,被劃分成三個相對獨立的院子。沿着回廊繞到正堂後面,穿過一個月亮門,甬道兩邊和盡頭就是三個院子。李娴跟着進了右邊月亮門,青石鋪的小道一直延伸到花廳台階下。花廳裡三面通透,通往内廳的門外立着一架四折屏風,暗黃絹布上是畫着水墨山水,山石嶙峋,河流蜿蜒,是胸中有溝壑的風格。

賀雲洲往屏風旁的逍遙椅上一坐,順手提了旁邊紅泥爐上坐着的水壺泡了茶,才對李娴道:“這是我的院子,陸知涯住對面那個,最裡面是園子裡其他人住的,廚房在後院。這裡面是日常活動的廳堂,再裡面便是我的卧房。陸英住西廂,你住東廂吧。”

李娴應了聲是,賀雲洲喝了口茶繼續道:“我這裡沒什麼規矩,隻需記住一條,謹守本分。院子裡平日也不會有其他人來,每日清晨打掃的人會帶來外面送過來的消息文書,你整理分類就行。至于怎麼做,明日我再跟你交代。”

李娴又應了聲是。

“陸英,你帶他去安頓一下,叫夥房燒了熱水來給他沐浴,再找幾套衣服。肖掌櫃那裡衣服太不合身了。”賀雲洲說完,往椅子裡一躺,“我先養養神,收拾好過來一起吃晚飯吧。”

李娴跟着陸英去了西廂,那屋子陳設簡單卻一應俱全。看着像是久無人住,卻時時打掃着。

李娴本想跟陸英寒暄兩句,但一看見他那張臉,便有再多的話也咽回肚子裡了。

陸英長相并非兇神惡煞,嚴格說起來可以稱為好看。他的好看不同于賀雲洲的清俊矜貴,也不像陸知涯的風流倜傥,他像一面寒光逼人的刀鋒,打磨銳利卻不可觸碰。

此刻他抄着手靠在門框上,眼神卻依舊如鷹隼一般盯着李娴,弄得她有些無措,想坐下覺得不妥,站着也覺得别扭。

終于,有人送沐浴的熱水過來,注滿屋角的木桶。送水的人雖然也面無表情不言不語,卻比陸英看起來讓人放松多了。李娴道了謝,那些人也隻是點點頭而已,便退出去了。

正當她擔心沐浴過程還要被監視的時候,陸英也轉身走了。

李娴才悄悄松了口氣,小心翼翼掩上房門,又從門縫裡偷偷觀察了一陣,确認沒人去而複返,才插好門闩,從包袱裡摸出一個青色小瓶,倒出些姜黃色粉末在手心,又去木桶邊取熱水和成糊,往臉上塗開來。過了片刻,她用手巾将臉一擦,臉上黃黑色糊裡便顯現出一道瓷白,這才是真正的她。

自從過年前從家裡偷偷跑出來,她提心吊膽過了這幾個月,安穩覺都沒睡過,更不敢妄想熱水澡。塗在臉上手上和脖子上的顔料一直沒好好洗過,她都害怕黃黑的顔色已經滲透進皮膚,再也洗不掉了。

還好,螢火給的這個方子真是神奇。平日裡日曬雨淋都不掉色,就用熱水化開那麼點藥粉,輕輕一擦就幹淨了、

李娴脫下衣服,解開縛胸的布條,整個人泡進熱水的瞬間,舒服得像要靈魂出竅。

可是再舒服她也不敢多享受,剛收拾停當,外面就有人敲門,來收拾水桶了。

日影西斜,花廳外芭蕉樹的葉子都染了金色,一陣晚風吹過,院子裡花圃中荼蘼的清香穿堂而過,卷過花牆邊的幾杆翠竹越牆而去。

花廳周圍的竹絲卷簾垂下來一半,隐約看見一個人影立在正中間,看身形應該是陸英。

李娴深吸了口氣,有意稍稍加重了腳步往花廳去了。

賀雲洲的逍遙椅挪到了陰影一邊,竹簾縫隙裡透過的絲絲縷縷的光線在他腳邊搖晃,一本書扣在胸口上,兩眼望着房梁與陸英說話。

李娴不敢冒然進去,在台階下站定,拱手行禮叫了聲公子。

“進來吧。”賀雲洲坐起身,把李娴上下打量了一番,對陸英笑道,“你說我能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嗎?”

陸英跟着賀雲洲打量李娴:“那為什麼不直接找一個白白胖胖的來?”

“你以為好找啊,”賀雲洲歎氣,“再找不到人來,陸知涯怕是要掀桌子了。”

“老肖找到的也未必就合适。”陸英冷哼了一聲。

賀雲洲頭一轉,對他道:“要不你來?”

“我可不行。”陸英倒是毫不掩飾。

“加錢?”賀雲洲想了想,“翻一倍呢?”

“這錢我可賺不了。”陸英一本正經地搖頭。

“那就麻煩你不要陰陽怪氣的,以後都是自己人,不要欺負小孩子。”賀雲洲轉頭也轉了語氣,十分溫和地問李娴,“平日喜歡看什麼書?”

李娴正聽他們你來我往地說得熱鬧,沒想到話頭忽然轉到自己這裡,微微一頓,忙回答道:“以前書塾先生喜歡看遊記,跟着看了不少。”

“從你家到洛州,一路上經過哪些地方,畫出來給我看看。”賀雲洲起身往屏風後面走,李娴也跟着進去。

内廳裡上首和左邊各放了一張矮幾,除了文房四寶,便是摞得老高的文書。左邊牆有一整面書架,中間還有碼得整整齊齊的竹簡。

賀雲洲讓李娴在左邊矮幾坐下,随手抽出一張白紙放在她面前。李娴拿筆舔墨,略想了想便開始下筆。

她離家出走本就不是臨時起意,從去年夏天開始,她就刻意留心那些可能會打聽到蛛絲馬迹的地方,螢火給她提議去幾個地方:京城、甯州、河州以及洛州。她上路之前甚至規劃好了路程,每天什麼時候出發,在哪裡歇腳,在哪裡投宿,雖然經過的地方她都沒去過,感覺卻不陌生。

但是李娴并沒有标注得如她計劃一般詳細,隻按路線标定了大緻經過的比較大的城鎮,路線方位也故意做出些偏差。擱下筆,将那一頁紙雙手遞到賀雲洲面前,又退回桌邊。

賀雲洲一眼掃過那張圖,擡眼看垂眼低頭立得端正的李娴,點頭笑道:“從西北出發,不管是去江南還是來洛州,走河陽方向是最近的,你為何舍近求遠,繞去了函州?”

李娴想了想:“出發的時候是冬天,河陽江面狹窄,若過江的橋被流淩撞斷,行程便耽誤了。還有江兩岸的山上已經下雪,山路難行,為了穩妥起見,就走了函州。”

“有道理。”賀雲洲點點頭,“字也好看,比陸知涯那一筆鬼畫符看着舒服多了。”

陸知涯站在相宜樓門口好好觀察了一番。天色尚明,樓外的琉璃燈籠已經點亮,白天搭的舞台已經撤掉,圍觀的人群也散開,頓時覺得寬敞了不少。

樓裡的絲竹聲隐約傳過來,他踏上台階,對門口小厮道:“找通濟錢莊袁老闆。”

小厮聞言立刻幫他開了門。

燈火通明的大堂一陣暖暖的香風撲面而來,正中是一個兩尺高的方形舞台,上面鋪了厚實的提花地毯,牡丹花圖案的正中間,一個穿着綠紗衣的舞伎身姿婀娜。周圍有四五個長幾,客人席地而坐,身邊皆有奉酒的女子。那些女子各有姿色,或嬌媚或清雅,有的宜喜宜嗔,有的低眉淺笑。淡妝濃抹總相宜,相宜樓的名字倒是不虛。

陸知涯正看着,冷不防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扭頭一看,一個身穿紫色織金錦袍,梳着墜馬髻的女子順勢靠了過來,發髻上斜插着的孔雀钗上的金流蘇正好輕輕掃過他的臉頰。

陸知涯擡手扶住她的肩膀,低笑道:“姑娘這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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