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尖銳刺耳的鬧鈴聲驟然響起。方北猛地一怔,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顧明生握住方北的手,微微眯起眼睛:“很急嗎?”
方北微微皺眉,解釋道:“我跟簡雲已經分開一個小時了,我得看看他有沒有報平安。”
顧明生聞言,不禁挑了挑眉:“你什麼時候成他的監護人了?我怎麼不知道?他難道沒有父母嗎?”
方北聽到這話,動作猛地一滞,沉默片刻後緩緩把手從顧明生手中抽了出來,聲音有些低沉:“對。”
顧不得理會顧明生的錯愕,方北微微側身,越過顧明生,伸長手臂夠到茶幾上的手機。他打開微信——聊天界面一片安靜,并沒有簡雲的消息。他打開對話框,編輯消息發送過去:“???”
仍舊沒有回音。
顧明生深吸一口氣,攬住方北肩膀,柔聲道:“剛剛是我不對,不該那麼說你朋友,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方北輕輕歎了口氣,将手機反扣在地毯上,擡頭望他:“你又不知道,沒什麼好道歉的,我不怪你。”他微微停頓,像是在斟酌用詞,“簡雲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具體情況我不方便說。我不太放心他,所以才需要時刻确保他的安全。”
顧明生微微一笑,捧起方北的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理解,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用解釋這麼多。”他說完,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手指輕輕勾住薄羊毛衫的下擺脫下,還有裡面的 T 恤,下面的牛仔褲……直到不着寸縷。
顧明生毫無保留地站在方北面前,眼裡是坦然的欲望:“要繼續嗎?方先生。”
方北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他牢牢吸引,呼吸漸漸急促,不自覺地微微擡起手來,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顧明生拉回身邊。
防狼報警器的聲音卻在他的腦海裡響起。
他買回來以後親自聽過,尖銳的高分貝報警聲并未響在耳邊,卻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抱歉,再等我一下。”方北抓起地毯上的手機——屏幕上簡雲的對話框依舊死寂,沒有任何消息提示。
方北的心髒猛地一縮,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飛快地撥通簡雲的電話。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冰冷而機械的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方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沒有片刻猶豫,方北站起身來穿好外套來到門邊,“不對勁。我得去找他。”
顧明生見狀也迅速穿起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嗯。”方北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可話音剛落,他猛地擡起頭:“不用,我自己去。”
顧明生皺眉:“為什麼?”
方北匆匆穿好鞋,用力推開門,丢下一句:“沒時間和你解釋了。我自己去就行。”
顧明生搖頭:“不行!你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我必須跟你一起去。”
方北心急如焚,仍舊咬着牙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一些:“不會有危險的,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顧明生卻鐵了心要跟着,伸手抓起鑰匙,不顧方北的反對,就要奪門而出。
方北心中的恐懼和煩躁達到了頂點,理智瞬間崩塌,他猛地轉身,一把推開正要出門的顧明生,聲嘶力竭地吼道:“我說了不用!你聽不懂人話嗎?”他“砰” 地一聲重重摔上門,頭也不回地朝着樓下狂奔而去。
方北坐在出租車上,從得知簡雲失蹤的那一刻起,他的手指就沒停過,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電話。經過七拐八繞的打聽,他終于聯系上了辯論隊的隊員,得知簡雲今天要和副會長一起去吳老師家。方北的心猛地一沉,迅速撥通了副會長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網吧裡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鍵盤的敲擊聲、人們的笑罵聲交織在一起。方北攥緊手機,手機屏幕在他的掌心下似乎随時都會被捏碎。他的聲音冷得仿佛能結出冰來:“簡雲在哪?”
“啊?我,我不知道啊。你問我幹嘛……”對面的聲音微微顫抖,卻仍在逞強,“他本來說好和我一起去學校開會的,但是他……”
“你tm的真當老子在跟你過家家?!” 方北咆哮着打斷他,聲音從牙縫中狠狠擠出,每一個字都裹挾着濃烈的殺意:“你聽好了,我就是把你打到十級傷殘,你爹也得跪下感謝我留你一條狗命!”
方北把手裡的半根煙撚碎在掌心裡,冰冷的手掌根本感受不到火星的灼燙。他深吸一口氣,緊接着再次怒吼:“我他媽的最後再問你一遍 —— 簡!雲!在!哪!!!”
“我…… 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啊!” 副會長的聲音帶着哭腔,“今…… 今天本來約好一起去吳老師家,但是他說他自己去就行,我想着反正也沒我什麼事兒,我就沒跟着他去……” 他語速極快,一股腦兒地把事情全倒了出來,生怕說得慢一點,方北就會真的沖過來把他揍個半死。
“地址發來。”方北幹脆利落地挂斷電話,随即将立刻收到的地址改為目的地,從兜裡掏出一沓子粉鈔甩在擋風玻璃前,頭也不擡地說:“開快點。”
出租車司機心領神會,一腳油門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