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竹站穩,圖玉才松開手。臉上是文竹從未見過的陰厲,在肖俊肩上狠狠推了一把:“你什麼意思?”
肖俊被他推得後退兩步,擺擺手,一臉無辜的樣子:“我正常走路,你說什麼意思?“
敢做不敢當,呸,孬種。
圖玉冷笑一聲:“正常走路?你管這叫正常走路呢?旁邊這麼大的空地,你隻往别人身上撞是什麼意思?”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往别人身上撞了?你可别平白誣陷人。”竟是打算一賴到底,死不承認了。
臉皮是真厚。
圖玉估計也是被肖俊這麼厚的臉皮驚到了,有些急了:“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不僅往别人身上撞,你還推她了,你這是故意傷害。”
肖俊拍了拍手:“哎呀,我可算是見識到你們六班人的素質了,空口白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證據呢?”
真是不要臉,就事論事,扯上六班所有人是什麼意思。圖玉被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你…你…”顯然是語無倫次了。
文竹拉住他的胳膊,沖他搖了搖頭,眼神示意不遠處的監控,圖玉這才冷靜下來。
“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樣,我們兩個最清楚,這事沒完,我會請老師來處理的。”文竹把圖玉拉到她身後,擲地有聲。
“好啊,我等着。”肖俊一臉吊兒郎當,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升旗儀式結束後,圖玉就陪着文竹去了王慧辦公室,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王慧略微思索:“當時有其他人在場嗎?”
文竹搖搖頭,事發時她就掃了一圈,沒見到其他人,想來肖俊也是趁着旁邊沒有其他人,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我啊,我在場。”圖玉急了,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目擊者。
王慧搖搖頭:“你不算。”
圖玉登時洩了氣,有些氣憤:“為什麼啊。”
其實他也知道為什麼,因為自己算是文竹的“家屬”,他所說的話難免有失偏頗,做不得數。盡管自己說的是實話,可就是做不得證,心裡有氣也是正常的。
王慧沒理他,臉色有些難看,嘴裡嘀咕着:“這下可就難辦了。”
難辦什麼?文竹心裡一驚,那個攝像頭文竹觀察過了,是能拍到他們當時所站的位置的,有攝像在,竟然還會難辦嗎?
王慧看出文竹心裡所想,歎了口氣:“那個攝像頭是壞的,壞了有好幾個星期了,一直拖着沒修。”
這确實就難辦了。
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監控錄像,無法證實肖俊的所作所為。
說誰都會說,你說他推了,他說他什麼都沒幹,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無從論證。
怪不得當時文竹說有監控,肖俊都不無所動,一點都不害怕,原來早就知道那監控是壞的。
難道這口氣就這麼咽下去了?文竹不甘心,可又别無他法。至少用正規途徑讓肖俊認錯,是不可能的了。
王慧心裡是願意相信他們倆所說的,一個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圖玉,這孩子什麼性格為人,她清楚得很。另一個文竹,雖然相處不久,但她看人是很準的,文竹絕對不會無中生有,平白冤枉人。
警察辦案還要講究證據呢,更何況她是教書育人的老師,更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學生,沒有證據,就不能妄下定論。
“你們先回去上課吧,我會想想辦法的。”
文竹和圖玉對視一眼,兩人不情不願地出了辦公室門。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事兒,恐怕是沒有下文了。
“謝謝你。”要不是圖玉及時拉了她一把,文竹現在應該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害。”圖玉擺擺手:“小事兒小事兒。”
兩人極有默契地都沒再提肖俊這檔子糟心事兒,提了也沒用,徒增心煩罷了。
回了班級,離上課還有幾分鐘,虞水蘇從後排跑過來跟文竹說話:“你倆幹甚去了?”
他們沒把這事兒跟虞水蘇說,不然以虞水蘇這個爆脾氣,怕是忍不住當場就要找肖俊去幹仗。
文竹沒想好怎麼跟她說,這一時半會兒她可編不出來個謊話。倒是圖玉正了正神色,一臉正經:“額去石圪節公社找胡德祿……”
文竹萬萬沒想到圖玉要說的會是這句話,陰霾一掃而空,跟虞水蘇笑成了一團。
圖玉看她終于笑了,暗暗松了一口氣,也跟着一起笑。
距離廣播體操比賽還有兩周,班裡的同學倒是不怎麼着急,排練的時候懶懶散散,急得隻有體育老師一個人。
這比賽大家從小比到大,實在沒什麼新鮮感,因此提不起什麼興趣和熱情。
老師也無可奈何,隻能盡力壓着學生多練一會兒。其實動作大家是很熟練的,就是整齊度不太夠,不是什麼大問題,多練幾遍就齊整了。
一節課過半,體育老師宣布解散,如同平靜的湖水裡投入了一個石子兒,瞬間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