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圖玉來了興趣。
文竹說:“因為覺得委屈,不甘心吧。因為他們可憐,你受了傷卻還要讓步,憑什麼呢?”
圖玉茅塞頓開,沖她豎了豎大拇指:“你就是我的智多星啊。”
文竹皺眉,覺得他這話怪怪的,看他這麼開心,暫且就擱到了一邊,沒去深究。
最終兩人商讨出來的解決方法就是:圖玉在文竹的指導和監督下給何虹做了頓晚飯,說不上豐富,因為他的廚藝實在是不能說,所以文竹教他的都是一些很日常的菜。指導是因為他廚藝太差,監督是因為怕他把廚房燒了。圖玉還在花店給何虹定了束花,托文竹放學路過拿回家的。何虹感動的直抹眼淚,使勁兒揉了揉圖玉的腦袋,高興的飯都多吃了兩碗。
這個辦法,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文竹從沒哄過誰,圖玉也是如此。這已經是兩個人想破腦袋的結果了,所幸效果還不錯,何虹有了笑臉。
這事兒最終還是就這樣過去了。
圖玉隻在家歇了三天,就跟文竹一起去上學了。
文竹甚至有種“松了一口氣”的那種喜悅,這幾天晚上回去給他講課講的,太有挫敗感了,可算是結束了。
想到往後不用給他講課了,文竹就開心開心開心。
雖然回去上課了,但他的腿離徹底痊愈還早着呢,圖志才給他買了個醫用的步行輔助器,他走起來除了慢了點,其他都跟正常人無異。
顧忌着他的腿,文竹也隻好撇下小粉和圖玉一起坐車。何虹帶畢業班,進班時間放學時間都跟他們不一樣。圖志才就擠出時間,早晚開車接送他們。
圖玉心疼他爸,提出坐公交車去上學,他的腿能受的住。
文竹也不忍心,圖志才工作已經很忙了,早上本來能多睡一個多小時的,現在卻要每天起這麼早送他們,有時候還要跟同事換班調班,太辛苦了。
圖志才卻說沒關系,他甘之如饴。
就這樣堅持了一個星期,圖玉和文竹下定決心,堅決不要他送了。
頭一天半夜,圖玉和文竹悄摸溜進主卧,做賊似的摸到圖志才的手機,解鎖,把他的鬧鐘往後延了一個半小時。
把事先寫好的字條貼到圖志才手機上,文竹攙扶着圖玉,兩個人蹑手蹑腳地離開了房間。
屏着呼吸,看着主卧的門合上,兩個人才松了長長的一口氣。
大功告成,他們由衷的高興,怕吵醒主卧的人,都沒發出聲音,無聲的開懷。
可能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這會兒文竹的心都“砰砰砰”直跳,心率飙升,卻莫名覺得很刺激。
扭頭看向圖玉,圖玉面色潮紅,呼吸急促,顯然也是覺得刺激。
許是餘光察覺到了她的眼神,圖玉轉過頭,與她的視線直直對上。
屋中昏暗,唯有陽台透進來的一點月色,卻足以讓兩人看清彼此。
眼神閃爍,兩人離得并不遠,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感知到。
圖玉盯着那雙淺色眼睛,覺得自己好像失了心神。
砰砰砰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
也許兩者都有。
如此同頻。
不知道就這樣看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誰先移開視線。等文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渾渾噩噩回了自己的房間。
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上那幾顆有着微弱熒光的星星,文竹毫無睡意。
手機發出光亮,然後很快熄滅。文竹翻了個身,解鎖手機。
[圖玉:晚安。]
文竹揚了揚嘴角,連她自己都沒發覺。打下兩個字——晚安,然後熄屏,閉眼睡覺。
第二天起床,兩個人打了個照面,看着彼此眼下的那團烏青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什麼也沒說。
動作極輕的換鞋出門,文竹對上圖玉的視線,兩人相視一笑。
睡夢中的圖志才毫無所覺,翻了個身,睡得很香。
那張紙條安然地躺在手機上,日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照亮了上面的字:
親愛的老爹,
我跟就文竹先行一步了,
祝你好夢。
兩個簡筆小人手拉着手,背着書包,走在紙條的右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