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裳感覺自己被緊緊地、用勁全身力氣抱緊了,喘息的變得困難。董澈的身體顫動不已,聶小裳也抱住了他,兩人跪在床上,緊緊相擁。
董澈道:“下次你走山路的時候,你趕馬車的時候,你提重物的時候,吃魚的時候,路過湖邊的時候,不舒服的時候,感到累的時候,都要帶上我。”
聶小裳重重點頭:“嗯。”
兩人抱了一陣,終于放開,眼神交纏在一起。
聶小裳看董澈一臉狼狽,不由笑了,替他理了理頭發,道:“這樣才夠帥。”
董澈抓住她的手,道:“還有,不要那麼勞累了,我不想看你天天熬夜做點心。”
聶小裳道:“那我怎麼辦,玫瑰園不能關。”
董澈道:“我來做。”
聶小裳笑道:“好啊。”
聶小裳:“……啊?你來做?!”
董澈纏了幾日,非要幫聶小裳經營玫瑰園。聶小裳心想,反正董澈也不想整日被困在九尺潭裡,再加上此人極度嘴饞,讓他過去體驗一下也好。
好多纨绔子弟的毛病,都得靠做苦力來治。幹個三天,什麼毛病都好了。
落櫻最近的眉頭皺得很緊。敷藥對韓糯兒的病情幫助很有限,那些手臂上的麻點雖然隻是暫時得到遏制,但并沒有消退,她開始查閱一些醫術并試驗草藥。
這日晚間,九尺潭關門後,聶小裳與落櫻帶董澈回到農莊,準備正式教他做兩樣點心。
聶小裳在盆中撒了一些面粉,加水演示:“和面。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和面會了,就可以和一切東西,綠豆粉、藕粉、南瓜粉、糯米粉……做出的花樣可就多了。”
她很快将面粉揉成一個小團,戳了戳,滿意道:“濕度剛好、軟度剛好,光滑度剛好,而且手光、面光、盆光,這樣的面才叫和好了,懂否?”
董澈在一邊從頭看到尾,頻頻點頭:“懂了,懂了。”
聶小裳把面團拿出,又撒了一些面粉進去,道:“你試試。”
董澈胸有成竹道:“很簡單嘛,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做心靈手巧。”自信滿滿洗了手,學聶小裳的手式往裡加水,一不注意,“嘩”倒進去半盆。
水流四溢,面粉變成了面湯,聶小裳叫道:“倒多了!”
無奈又加了一些面粉進去彌補。董澈的雙手在盆裡亂抓,絞成一堆棉絮,怎麼揉都不成團。聶小裳比劃道:“剛才怎麼教你的,一轉、一折、一壓,用點勁兒,一個大男人手上軟綿綿的,再揉!”
董澈道:“不要這麼兇啊,耐心!你自己講的,做點心要的是耐心。”
聶小裳掐着腰道:“少爺,現在什麼時辰了,馬上雞都要叫了,雞叫三遍九尺潭就要開門,你倒是很有耐心哈?”
那盆面粉在董澈手中一會兒加水、一會兒加面,從一小盆變成一大盆,扭來扭去,還是揉不成一個面團,董澈卻渾身上下都是面粉,眉毛也白了,鼻孔裡也是面粉。
聶小裳快要氣絕了,落櫻在牆角的床上躺着,被他們折騰地睡不着覺,淡淡擠出一個字:“笨。”
董澈大為光火:“說誰呢說誰呢,誰笨啊,你不笨你來試試?”
落櫻從床上彈起,走了過來。
聶小裳心口一提:“糟了,他倆一杠上,今兒晚上的糕點恐怕出不了鍋了。”
聶小裳做格擋狀:“别過來。最近面粉漲價了,沒多餘的讓你們練習。”
她想說“糟蹋”的,想想落櫻臉皮薄,生生換成了“練習”。
落櫻鄙夷道:“三歲小孩的遊戲,他不會不代表别人不會。”
聶小裳道:“那你把他這盆面活起來,就算你赢。”
落櫻道:“憑什麼收拾他的爛攤子?”
聶小裳:“……好好好,給你換。”
又換了一個盆,加上小半盆面粉,讓開,道:“你來吧。”
董澈嘚瑟地看着落櫻,仿佛在說“看把你能的”,落櫻也投來不屑的眼神,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火藥味十足。
落櫻端起一碗水,穩穩地一點一點地轉圈加入盆中,聶小裳大為愉悅,心想:“有模有樣,果然學什麼都快,比那個豬頭強多了。”
下一秒,落櫻舉起拳頭,用手托砸向面粉,“哄”一聲,滿屋子白粉飛揚。
面粉嗆進聶小裳和董澈的鼻孔裡、嘴裡,兩人掐着脖子連連咳嗽,聶小裳道:“姑奶奶,這是和面,用那麼大勁兒幹嘛?!”
落櫻轉過身,整張臉連同脖子白嘁一片,隻剩兩個眼珠是黑的,僵着身子,道:“……哦。”
一連教了七八日,董澈才勉強能做成一個“東西”來。這個東西,雖然是董澈精心做的造型,可一般人真認不出是什麼。
看着像隻兔子,脖子好像過長,像頭鹿?腿短了點,像頭牛?沒有角……
董澈解釋道:“這是上古時期的神獸,你們才疏學淺,沒見過的。”
又過了幾日,董澈拉着他的“神獸”上街了。
聶小裳當然不會讓董澈砸了她的場子,玫瑰園經營五年多,好不容易攢了些口碑,不能被董澈毀于一旦。
因此大部分點心還是聶小裳親手所做,隻是中間夾了幾塊董澈的“神獸”。玫瑰園是自助購物,人家看見這麼些四不像的東西,想必也不敢拿。
天剛蒙蒙亮,兩人将玫瑰園推至街上,董澈在一旁看着,他盲目自信,沾沾自喜地等着看自己的點心怎麼将别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