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劉禅,滿臉無奈,欲哭無淚。
他好不容易才抄完那本《手冊》,本想着能松口氣,結果又一頭紮進了書本的汪洋大海之中。
他悄悄瞥了一眼諸葛瞻,眼神裡滿是谄媚,心裡暗自想着:小老弟你可要好好學啊,哥哥我往後考試可全得指望你了,千萬要給力點。
“錢招娣——”
教導主任扯着嗓子,站在操場一旁大聲喊道。張豔軍等人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張豔軍幾人聽到這喊聲,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心裡暗叫不好,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王槿。
然而王槿卻表現得異常平靜,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神色自然地出列。
“是王槿。”還沒等王槿開口回應,教導主任身旁一位身着西裝革履的女人搶先說道。
她身姿挺拔,氣質優雅,臉上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自信,“是我帶她去改的。”
王槿站在那裡,微微有些拘謹,雙手不自覺地揪着衣角。
女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遞到王槿面前,說道:“這是你的生活費,學費我已經交過了,你不用省着花,要是有需要,随時聯系我。”
似乎是察覺到了王槿的膽怯與不安,她又補充了一句:“你什麼都别想,隻管一門心思好好學習就行。餘老師,這孩子上次檢查有點營養不良,往後就麻煩你多留意下,關照她好好吃飯。”
王槿接過看着女人從愛馬仕包裡取出保溫桶,蟹黃湯包的香氣混着晨露撲面而來,他本能到吞了吞口水。
“你放心,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餘姓教導主任一聽,立刻挺直了腰闆,拍了拍自己微微發福的肚子,滿臉笑容,十分熟稔地和女人攀談起來,那熱絡的模樣仿佛多年的老友。
王槿站在一旁,插不上一句話,隻能乖乖點頭,才聽出來,原來老餘居然教了她們家兩代人。
她嘴裡含糊地吞咽着女人帶來的豐盛早點,那些美味的食物此刻卻有些食不知味。一直等到跑圈結束,女人才終于放過她。
王槿如獲大赦,小跑着就逃離了現場。
跑出去一段距離後,她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女人對着她眨巴了下眼睛,王槿才反應過來——小姨分明是故意拖延時間讓她躲過晨跑。
“王槿,那是誰啊?”
一群不明所以的同學們立刻像小麻雀一樣圍了上來,好奇地打聽着。
錢招娣的大名用了十九年,一個暑假回來,同學們看見王槿嶄新的身份證,都好奇極了。
"我小姨。"王槿含糊地回答,目光卻落在女人遠去的背影上。
她注意着女人的紅色高跟鞋,有趣的發現小姨在經過水坑時特意繞道,裙擺始終保持着優雅的弧度。
“帶你改名的?”張豔軍眼睛一轉,發現了關鍵點,“挺好的,我就說你爹……”
剩下的她沒說完,但周圍的同學都知道了。
錢招娣的父親嗜賭如命,繼母帶着弟弟進門後,她的日子過得連野草都不如。
去年冬天,賭鬼老爹竟要把她嫁給四十歲的包工頭換賭資,是餘主任帶着十三歲一米九八的雙開門兒子,生生把人從民政局搶了回來。
私塾課堂上,年邁的老夫子杵着拐杖,面色漲紅,破口大罵:“父母之命,天經地義!這後人,忒無禮了!如今的年輕人,竟對祖宗規矩如此不屑,成何體統!”
角落裡,幾個年輕學子小聲嘀咕起來。
“老孔又在吹傳統了!”
學生撇撇嘴,滿臉不以為然,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
“你們懂什麼,餘夫子教了兩代人,那自是餘夫子為長!”老夫子信誓旦旦說道,“咱們求學問道,尊師重道是根本,餘夫子的教誨不可不聽,傳統的禮義廉恥也不能丢。”
“這老孔家,果然能屈能伸。”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面露驚訝,有的則露出會心一笑。
老夫子的握着拐杖的手緊了又緊,似乎還想再争辯些什麼,可最終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就這樣靠老餘和其他老師嚴防死守兩年,結果爹又是報警又是在學校門口撒波打滾,惹的王槿第一次高考失利,所有人都在遺憾的時候。
王槿那失蹤數年的,人人口中的叛逆小姨突然從天而降,動用了整整十二位律師組成的團隊,與賭鬼父親在法庭上鏖戰三個月的結果。
總之,結局就是,賭爹拿了錢罵罵咧咧的将王槿地戶口移了出去,暫時落在了集體戶口。
而新身份上的名字,也随了她的新監護人,也是她母親的姓氏。
姓王,名槿。
女士第一次出現在教室門口時,所有人都被她身上的氣場震懾——那是在東州商界摸爬滾打二十年的精英氣質,與這個西北小縣城格格不入。
按王女士的話,如果不是擔心高三關鍵時期,更換地方複讀會不适應,影響王槿的成績,她是準備直接轉學去沿海地東州,和她一起生活。
得知王女士毫無保留地将過往告訴了自己的父母後,王槿滿心都是茫然與困惑。
她實在想不通,自己的親媽當初究竟是被怎樣的迷障蒙蔽了心智,會那般深陷于愛情,做出那些在她看來無比荒唐的選擇,這戀愛腦程度簡直超乎想象。
而她的親爹,曾經身為東州的高材生,本有着大好前程,卻不知經曆了什麼,竟一步步堕落,最終淪為了街邊的落魄酒鬼。
“總之,遠離黃賭毒媽寶男。”王女士總結道,“也别學你媽戀愛腦。”
“那正好,我也不喜歡他。”
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棂,灑落在金碧輝煌的宮殿内,武天後慵懶地靠在華美的榻上,擡手輕掩唇角,眼眸彎成月牙,饒有興緻地瞧着滿臉漲得通紅的太平公主。
身着一襲绯紅胡袍的太平公主,此刻像隻被惹惱的小貓,氣惱地跺了跺腳,腳下的金磚發出沉悶聲響。
她的視線落在楊琮呈上那本花名冊上,眼神裡透着糾結,雖滿心不情願,卻又無法抗拒這關乎自己終身大事的物件——這些都是武天後挑選出的助力。
當然,她們好需要走一道流程。
李治端坐在黃木椅之上,翻着花名冊,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興緻勃勃地開口點評:“這個是國公家的次子,聽聞飽讀詩書,有些學問,日後說不定與太平吟詩作對;這個是某王家的三子,瞧這畫像,面容倒是嬌好,模樣周正。”
太平公主聞言,走到李治面前嬌嗔道:“阿耶,那後人都說我年紀尚小,此時不易婚育,您就别這麼着急嘛。”
李治哈哈一笑,他伸手慈愛地摸了摸太平公主的頭,說道:“先看着,朕替你考察他們兩年,若是真有些能耐,再定下這婚事也不遲。朕的公主,自然要配最好的,不僅要有才學,還得嘴會讨歡喜,能疼你愛你,讓你往後的日子甜甜蜜蜜。”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神态放松的武天後,目光中滿是期許,和煦說道:“阿武,此事可就勞你多費心了,務必将這些青年才俊的底細都摸個清楚。”
“陛下放心,我也舍不得太平,定會尋一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