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哥?!”
“我和他是分開養的,你沒見過我很正常。他是巫蠱山繼任人,前期還未控制住蠱蟲時,我家怕傷着我,把我送到祖母那養。你應該聽說過我。”
“他确實有提過。不過……你為什麼會成了金家密使?”
“閑來無事,找點事做。順帶看看我未來嫂嫂什麼樣。不過你們這樣……以後是我哥主内你主外?你準備要幾個孩子?是我哥給你生嗎?”
“……還沒成婚,一切都未定你就這麼着急打聽?與其打聽這個,不如你先告訴我,金家到底有沒有定我為家主。”
“行吧,既然說到這了。我實話告訴你,金家其實還有個候選人。”
“誰?”金九漫不經心地問。
金家家主位她其實不是很想要,隻要找到帝君想要的人和東西,什麼榮華富貴沒有,非要争家裡那被煙蒸汗漬泡過的老椅子作甚。
“你表姐,金鱗。”
金九拍桌:“她憑什麼跟我争!”
“就憑她手藝如今也和你一般好。她現如今隻有一樣比你差點,名氣。”
頓悟早的琢玉嵌寶工匠被招入宮中,從此成名為最年少的女官。
比她晚些頓悟的金鱗在距她上千公裡的地方發力,十年間也已成為能獨當一面的金匠。
她們之間不對付,從小扯頭花扯到金九被送入宮,幹戈方止。
金九沒想到,金鱗現在竟也有與她争奪的餘力。
“她現在手藝如何?有流傳的成名作?”
金甲見她終于有些急了,笑道:“當然有。回去的路上你便能看到。她說了,她知道你即将出宮後,托人在你要沿途路過的地方都放了她做的東西,她要跟你宣戰。”
宣戰?
宣戰……
宣戰好啊。
金九抑制不住心中燃燒的火焰。
僅憑手藝,她在入宮第二年就獲得帝君賞識,孤獨求敗的滋味真是好久沒嘗過了。
她非得要看看金鱗如今厲害成什麼樣,敢用這麼大口氣跟她宣戰。
日光灑下,原本浸着濕漉的溫涼空氣稍稍回暖了些。
金甲看清金九眼底無法掩藏的野心與鬥志,比火光還要明亮熱烈,熊熊烈烈的似要拿下整個金家。
琉璃罩下,将這簇火蓋在圓滾滾的瓶中。
藍綠混雜的鬼火中還有隻細長的蠱蟲。它趴在蒼白腕間,張開口器切開皮膚,未等鮮血滲出,聞到血味立刻蠕動身子鑽入,帶着鬼火隐沒于皮膚下。
“嗯……呃……”
呻.吟聲從架高的小竹屋内傳出,夾雜着難耐的痛苦。
在院子外的兩人聽到,止了說話聲。
臉上畫滿黑色圖案的巫醫從窗口探出頭:“金姑娘,有空否?上來下替我固住他。”
金九忙疾步過去:“來了。”
“诶诶诶,你就别來了。小姑娘來了也沒用。”巫醫急聲阻止跟來的金甲。
金甲惱了:“我今年十六了!不是小姑娘!我是女子!成年女子!”
“喲,真看不出來,我當你十二呢,等會我搞完他,再來看看你。”巫醫嘀咕,“中蠱了吧這麼矮。”
金甲差點拔出匕首要與巫醫決一死戰。
她生平最恨别人說她矮小,還中蠱!她身體健康得很!
“坐下坐下,别生氣,喝點剛剛我們路過農莊買的牛乳,能長高。”金九如今很懂得怎麼給金甲順毛,哄道,“你喝喝看,連續一個月不斷,有效我就繼續給你買。”
金甲狠瞪她一眼,轉頭去院子外馬車上尋找牛乳。
竹子做的階梯下墊了石磚,踩上去仍避免不了發出嘎吱吱聲。
金九拾級而上,來到竹屋内,還沒走進去就聞到股混着血腥氣的藥味,又濃又重。
空氣仿佛在此凝固成一鍋藥湯,封存在琥珀内,許進不許出。
煙霧缭繞中,她隻能看到靠窗床邊兩道人影。
巫醫的聲音從濃霧中傳出:"過來啊,幫我從背後固定住他。"
金九吸了口新鮮空氣,一頭紮進暖融融的竹屋中。
"你……"
宋十玉被痛醒,意識不清間望見的是一張鬼畫符般的臉。
這人緊緊握着自己手腕,宛如地獄惡鬼,宋十玉毫不猶豫旋出戒指内細薄刀片,正要動手了結此人。旁邊吹來風聲,有人靠近,他二話不說轉移目标。
在刀片隻差一寸時,熟悉面容進入視線,他頓時停下動作。
金九擋住他的手,一縷發卻被鋒利切斷,慢慢悠悠落在被褥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頭發,又默默看了眼他食指上寬大的戒指,咽了咽口水。
宋十玉會武,出手便是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