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拍他的腰?
他又不是嬰孩,要哄睡。
金九眨巴着眼,支吾道:"……占、占便宜。"
宋十玉哽住:"你在這時才害羞?"
他和她第一次做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遊刃有餘,熟能生巧。
到現在竟看起來是他引誘她……
算了,本來就是。
宋十玉忽然生出罪惡感,他明顯年長她幾歲,竟如此恬不知恥要她對自己做那等事。
罪惡心頓起,他腦中清明幾分,正要放棄,腰上忽而一緊。
金九不知何時摸上他腰側,三下兩下就解開腰帶。
胸口灌入涼意,宋十玉忍不住輕咳。
金九這時摟着他坐起,吻他發顫的喉結,鼻尖拂過頸窩,落在他下颚的小痣上。
羽毛擦過般的輕吻。
宋十玉無法克制地低頭與她一起沉溺,他青澀地學着她的動作吻她,在她耳邊輕喘,揉亂她鬓邊的發。最後他才來到她唇邊,微微擡眼看她,仿佛在問她,可以嗎?
金九随手從旁邊包袱中摸出一塊金絲蜜棗放入他口中,這才緩緩吻上他柔軟微涼的唇。
糖霜在口中化開,濃郁苦味被驅散。
漸漸成糖汁的甜水流入喉管,蜜棗在方寸之地滾來滾去,或碾轉或擠壓,化作綿軟,寸寸點點咽下。
宋十玉感覺到她在自己喉結尖尖上打轉,這種性命被她掌控的無力讓他不舒服地想要阻止,才剛動作,金九已經吻上他的喉結,吮着舔着在潔皙脖頸處落下朵朵紅梅痕。
“金懷瑜,快些。”他低聲催促,整個人幾乎快埋進她頸窩。
“這次……要你自己動了。”金九好心扶着他,“我教你怎麼做?以後你自己學着,嗯……按道理來說,你應該無師自通的……”
這玩意沒長她身上,隻是逛慣風月場所,路過看到有些小倌為了引誘客人會這麼做。
宋十玉下意識想要拒絕,在她刻意引導下觸及滾燙。
有一瞬間,讓他想起以前家規森嚴,他身子骨差,被送去道觀清修多年才被帶回府宅。
"戒欲、戒貪、戒鬥,方能長壽。"
與他把脈的老道如此囑咐。
宋十玉難受地收回手,身體在渴望,腦中在抑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出他的抗拒,金九不再強求,繼續吻他的唇,邊吻邊哄:"不逼你了,你以後自己保重,身體健健康康的,若是還想要,自己又做不來,記得找個溫柔些的。"
哪有什麼以後。
他的以後不過是守着秘密孤獨終老,或許有緣能重見天日,那也是數十年後。
而她或許會作為金家家主,繼續過她處處留情的生活。
或許會獨立門戶,靠着手藝名揚天下。
無論哪種以後,都不會有他的存在。
宋十玉也沒想過跟她走,隻是在這一刻,他有點想要了解她。
可明日或許就會見到她的夫郎,所以,還是算了……
露水般稀薄的情緣,隻消日光出現就會消散。
他不過是她生命中路過看到的開得豔麗的寒梅,隻想欣賞觸碰,卻未曾想過把他挪入院中,供她一人觀賞。
"宋十玉,不舒服要跟我說。"金九見他似是坐下後便不想動,幹脆将他撲入草堆,占領高位。她輕聲問他,"在想什麼?"
薄毯下略帶粗繭,做慣金器的素手正觸碰寒梅枝頭的春露。
寒風顫顫,驟然落下無數水珠。
"金懷瑜……慢點……"宋十玉輕哼。
這次沒有準備梅露,他隻覺太快,但他知道明明連上次一半速度不到。
金九熱得後背全是汗,吻着他等他适應。
宋十玉側過臉,任她從耳垂上一路吻到脖頸,像被露水浸透的花瓣擦過,柔軟濕綿。他想起什麼,提醒道:"别留下印子,會被你夫郎發現。"
"……"早不提晚不提。
金九盯着他脖子上兩三枚紅印,猶豫片刻。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澹兮又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
他自己還到處拈花惹草,若不是占了個巫蠱師的身份,人家怕他,必定比她還招搖。
宋十玉以為提過就好,他已被她吻地無法思考。
腦子昏沉間,看到石壁上交纏在一起的影子,又羞又愧。
自己真是長進了,竟跟有夫郎的金九絞在一處。
要放在從前,他必定與她毫無交集,就算有,也是謹守規矩,更遑論如今這般親密。
"金懷瑜……"宋十玉顫着出聲,三個字被他喚地宛轉低沉,如雨點砸在琴弦上,尾音震顫。
金九從他發間擡頭,細細觀察他的神色,緊張地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說不出話,隻是搖頭。
宋十玉眼前已然被水浸潤,恍惚間有那麼一瞬他看清了她的容貌。
分明是極耐看的長相,怎麼當初在金玉樓初見,會覺着普通?
她們還能再見面嗎?
出了巫蠱山後,他能路過金家去吃頓便飯嗎?
還有……
他能問問,十年前藏金珠為何會出現在他家嗎?
太多疑問,湮沒在細雨中。
火光跳動,勾勒出他秾麗輪廓。
羽睫如蜻蜓翅膀被風吹動,清淚如斷了線的琉璃珠,落在墨發。
霎時,藥花在金九手中盛開。
仿佛她曾雕琢過的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