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說明真正的雲禧已經死了,畢竟那麼高的懸崖墜下去……又怎能活?
想到雲禧往日生龍活虎上房揭瓦的模樣,刀二忍不住感歎。
這世間哪裡再去找雲禧那樣的女子?
回去的路上,紫舒一直牽着徐元思的手不肯放,像是生怕他再離開她。
徐元思唇邊惹的笑一直沒落下去過。
直到路行一半才注意到雲禧身上的直領對襟織金披風。
那披風雲錦為底,赤金為魂,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樣式。
一想起将他關入大牢的男人,且不說穿着搭配,就說身後跟的侍衛都不像普通人。
這披風定然與那男子有關。
編造借口将他關進大牢,而今日又将他放了。
難道……
徐元思臉上的笑落了下去,不想再想下去。
他好幾次想開口,卻看到依靠在自己懷中的紫舒時,最後隻得閉上嘴。
紫舒明顯很開心。
吩咐廚子做的都是徐元思愛吃的菜。
然後才回房去換衣衫。
徐元思沐浴完出來時,換了身一襲靛藍錦邊直裰,襯得眉深目俊。
“徐哥哥快來。”紫舒越看越歡喜對他招了招手“你在牢中定然吃不好睡不好,快來吃一些再去歇息。”
她已經換了衣裳,脫去了那礙眼的披風,徐元思舒了一口氣。
坐下後,拿着筷子為雲禧夾了一片牛肉。
“謝謝徐哥哥。”紫舒笑了笑,略有抱怨地說道:“也不知道那家公子有什麼毛病,非得說我是雲禧。”
徐元思加菜的動作一頓。
他怕她多想本不想追問,卻沒想她會自己說出來,不由得細細聽着。
“那位雲禧姑娘好似不會凫水,我跳下水後遊了幾圈他發現我不是他要找的人,這才放了你。 ”在馬車裡的時候,紫舒何嘗沒發現徐元思的走神。
她不打算将别的說出來,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說出去也隻是徒增難受,她隻想要平平安安過日子。
“原來竟是如此嗎?”徐元思松了一口氣,徹底的放下心來。
“嗯。”紫舒點了點頭“隻盼他早日離開,不要再出現了。”
想到這幾日紫舒定然是食不下咽,還得想法子來救她,徐元思心疼更甚。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紫舒身邊,将她摟在懷中 “這幾日讓你受苦了。”
“徐哥哥,隻要你沒事就好。”紫舒安心地靠着他。
徐元思幹脆就坐在紫舒身邊,拿了筷子喂她吃東西。
不止是他擔心紫舒,紫舒也是。
于是他喂她,她喂他。
起初徐元思并未多想旖旎,卻見紫舒小口微張,粉色舌尖靈動,不禁看得有些春潮萌動心猿意馬。
又想到若不是出了這人禍,兩人早已洞房,思緒越加止不住。
紫舒不知道徐元思在想什麼,見他臉色有些發紅,她還納罕地問道“徐哥哥,你臉怎麼了?”
她納悶說完,頓時驚呼一聲“是不是受涼高熱了?”
說着,她伸手就去探徐元思的額頭。
徐元思朝後側了側,趕緊說道“沒有,我沒有生病。”
“那你的臉……” 紫舒兀自狐疑不信。
他輕咳了一聲,眼眸轉動間看到了桌子上的酒壺。
“紫舒,那日事發突然,我們未曾拜堂,到底是我虧欠了你。”他提壺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婚禮我日後定會補上,今日我先以酒賠罪。”
“徐哥哥……”他端起正要飲下時,一隻纖細的手阻住了他的動作。
紫舒将他手中的酒壺接過,拿起桌子上另一盞倒扣的酒杯,兀自斟滿。
她端起酒杯看着徐元思說道“發生那樣的事又怎會是你的錯?即便我們未曾拜堂我也已經是你的妻子了。”說到這裡她臉頰也染上了薄紅,端着酒杯,卻不敢去看徐元思“今日我們喝杯交杯酒吧,這樣……禮便成了。”
蟬鳴熱鬧,紗屜子外綠槐蔭正濃,陽光自冰裂紋窗棂間漏進來将紫舒的臉染上薄而透的桃粉釉色,嬌俏靈動,看得徐元思情動不已,又怎會舍得拒絕?
兩人在彼此的注視下喝了交杯酒。
他情難克制地将她再次擁入懷抱裡“紫舒,我徐元思這一輩子定會好生照顧你,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我信你,徐哥哥。”她将臉埋在他的懷抱裡。
她嬌羞的模樣,讓徐元思忍不住想逗她“交杯酒都喝了,還叫徐哥哥?”
“……相公”
徐元思心思顫動,摟着她的手腕都用了力“娘子。”
新婚燕爾,郎情妾意,自然是說不完的話,恨不得日日都膩在一起。
可夏日終究讓人乏困,在後院納涼的紫舒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本欲将她抱起的徐元思動作一頓,忍不住湊近了一些,再湊近了一些。
直到唇瓣落在了她白瓷般的臉上。
年輕男人的睫毛輕顫,一觸即分。
似是對自己的輕薄浪蕩有些自責,卻又抵不過佳人在懷的心滿意足。
最後是含着笑将紫舒抱進了房間裡。
輕手輕腳,像是對待珍寶珍而重之。
替她脫了繡鞋,蓋上薄被。
放下木鈎,蚊帳,徐元思這才放輕腳步離去。
木門被輕掩。
屋子裡光線暗了大半。
輕紗蚊帳裡紫舒緩緩睜開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臉頰,似是還殘留着柔軟的溫涼。
壓不住的笑意爬上眼角眉梢。
殊不知房梁上有人将剛才的一幕全都納入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