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有釀酒的酒家,酒香随着晚風吹醉了夕陽。
斜晖醉醺醺地穿過垂在河邊的柳葉。
有貨郎挑着擔子趕路回家,那扁擔經年磨煉,一路走一路的吱吱呀呀。
垂髻小兒在夕陽裡奔跑打鬧,有收衣裳的婦人招呼道“喲,徐大夫和夫人出來拉……”
紫舒款步姗姗地走在徐元思身側。
繡鞋踏在青石闆上,兩人十指相扣盡顯濃情蜜意。
等回到家,紫舒沐浴了一番。
透過屏風看向屋外,菱花窗倒影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白日裡喝了交杯酒,禮已成。
那接下來自然應該是洞房花燭……
想到今夜會發生的事,紫舒臉上有一抹羞更多的卻是盼。
徐元思進來時,紫舒看到他換了衣衫,應也是沐浴梳洗了一番。
兩人視線相對,又甫一分開。
都像是被彼此的目光給燙到,燙得心口發軟心肝發顫,又忍不住回頭再看去。
徐元思強自鎮定地說道“娘子頭發未幹,我幫你。”
“謝謝夫君。”紫舒悄悄抿笑。
她便乖巧地坐在軟榻上,徐元思拿了幹布細心地為她擦拭了一翻。
帶到水徹底幹透,他看眼窗外的下弦月,說道“夜有些深了,娘子就寝吧。”
紫舒唇邊漾着笑,剛點頭便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
她被徐元思打橫抱了起來。
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她勾着徐元思的脖頸,發現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許多。
這讓她也跟着變了心跳。
待到她被放到床榻上,徐元思俯身過來時,紫舒隻覺自己的心髒已經要跳出去了。
她盯着眼前俊美的臉,害羞帶怯地說了句“相公……熄燈。”
早些時候。
蕭慎敬處理完急奏,用了晚膳。
整座院子被包了下來,沒有外人顯得格外靜悄悄。
燭火飄搖重,他在院子裡走了走,看到幾個收整行禮的侍女不停地來往于後院,為明日一早離開做準備。
蕭慎敬一身鴉青道袍站在夜色中,背負雙手,盯着院牆某處。
一隻白貓正蹲在牆頭。
那貓梳毛舔毛,一雙琉璃眼滴溜溜地轉了轉,然後搖擺着細長的尾巴跳下牆頭,消失不見了。
輕巧得像蝴蝶,連夜色都未曾驚擾一分。
就如同雲禧,她也總是愛在夜裡翻過高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院子裡。
有時候是有好吃的好玩的同他分享,有時候……隻是因為她做了不好的噩夢要向他傾訴,每每被他斥責後她便會強詞奪理地說一堆歪理邪說,然後再嚣張地離開。
“今日暗衛說她睡在何處?”寂靜的夜色裡,蕭慎敬突然又開口問道。
刀一冷不防地被這樣一問,還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回答道“紫舒小姐住在徐宅的主屋裡。”
主屋。
那便是徐元思的房間。
而徐宅裡,當蠟燭被吹滅,房間裡就剩下清冷的月輝薄薄地落在屋子裡。
在床邊咫尺的地方停下,床榻上的人兒變得影影綽綽朦胧美麗。
徐元思心潮澎湃,喚了一聲‘娘子’。
昏暗中,紫舒‘嗯’了一聲。
嬌嬌怯怯的聲音不免讓人心旌搖曳。
徐元思心跳若鼓槌,忍不住俯身朝她的唇瓣吻去。
就在兩人的唇瓣即将貼上的瞬間,屋外突然響起了嘈雜聲,沒等徐元思反應過來,房門被大力踹開。
一聲‘嘭’響後,蕭慎敬看到了床榻上緊貼的兩人。
不是雲禧又如何,他怎麼可能容忍有人頂着和雲禧一樣的臉,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歡?
不如,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