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興緻,謝媛湊過去。
“哪兩個字?”倏地她又回頭,撇嘴,對謝危道,“大哥,你不許偷看。”
謝危一臉看好戲的模樣,點頭,繼續用膳,王庭之看着被推過來的茶盞,低垂眼睑,手指沾了沾茶水,一筆一劃緩緩寫出“子敬”二字。
謝媛盯了半晌,若有所思。
王庭之與謝危你一筷我一箸,室内安靜地能聽見筷子不經意碰到盤碗邊緣的清脆聲響。
“圓圓,想什麼呢。”謝媛的腦門挨了一彈指,她皺眉看過去,謝危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豬蹄,道,“飯菜涼了。”
“最近費神了,都瘦了,來,多吃點,補腦。”
謝媛斜眼瞪過去:“大哥,你罵我!”
“沒有,這是關心。”擔心你被騙。
謝媛還想拌嘴,見謝危面色不太好,壓抑地低咳了兩聲,抿了抿唇,“哼”了聲,飛快地啃完豬蹄扒完飯。
“近日軍務繁忙,可能抽不出身陪大哥。大哥若想出門逛逛,等明日讓王二姐姐陪你。”
擔心誤會,她又多嘴加了句:“北境民風開放,不比京城吳郡,就算你倆勾肩搭背,也沒人誤會。”
謝危挑了挑眉,瞥了眼沉默的王庭之,嘴角彎了彎。
“好,一切依圓圓大将軍指揮。”說着,他又朝王庭之道謝,“勞煩王二小姐了。”
王庭之有些食不知味,放下筷箸,表面上一派雲淡風輕,優雅從容。
“我乃将軍部下,未将軍分憂乃份内之事,談不上‘勞煩’一說。”
“受人之惠,不可忘報。況且,王二小姐聽從的是圓圓,非在下。道一聲謝,不為過。”
謝媛翻了個白眼。
“打住打住,大哥,王二姐姐,這裡是北境,求你們别在我面前打機鋒,我聽着難受!”
“好。”謝危摸了摸謝媛的後腦勺,有些忍俊不禁,輕聲道,“謹遵大将軍法旨。”
“大哥!!!”
謝媛沒好氣地擡高了音量,謝危見她有些惱羞成怒,連忙舉手做投降狀。
“好好好,不說了,大哥錯了。夜深了,你們回吧。”
直至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青書才匆匆捧着痰盂而來。
謝危撩了撩眼皮,擺了擺手,青書又退回一步,抱着痰盂眼眶發紅,瞅向院外。
“公子,小姐他們離開了。”
“再、咳咳咳……”謝危斷斷續續地咳了幾聲,雙手抓住椅背,道,“再等等。”
半盞茶時間後,他終于撐不住,抱着痰盂咳吐出一口又一口鮮血。
“公子。”青書顫抖着雙手,快要哭了出來。
怎麼服了藥,這血還是一日比一日吐得多。
“無礙。”咳吐完有些脫力,謝危擡了擡手,安慰道,“人,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扶我去床上,這裡收拾收拾,仔細不要讓圓圓發瞧見。”
院子隐蔽一角的屋檐上,謝媛眼中淚花在打轉,她擡了擡頭望天。
不能哭。
大哥,一定會好起來的!
悄無聲息從牆角掠過,吩咐山伯無事不要去打擾謝危,她趁夜色,返回北境軍軍營。
将軍府西苑。
王庭之坐在屋頂上,看着謝媛的背影離将軍府越來越遠,他打了個手勢。
“指揮使。”
一道黑影落在他身前,低頭拱手。
“城内的眼線,撤走五成。”謝家沒一個傻子,他們知道瓜州城有探子。
他也知道他們知曉。
“是!”
那人似乎有些不解:“既然要撤,為什麼不全都撤走。”
王庭之掃了他一眼,那人立刻反應過來。
“是屬下愚笨!屬下明白了!”那樣太明顯了,半真半假半疑。
“另外,去查一下醫仙鳳儀的徒弟行蹤,半個月内将人引至青州。”